但即使這樣,依然沒能減輕一位帝皇的疑心。
慕容深瞇起眼來,似是考量她話中的真假。
阮凝玉心里著急得不行,各種法子在她腦中打斗。
最后,她使了點力氣,便掙脫出了男人的桎梏。
“陛下既用了‘遮掩’這般字眼,那么陛下便是懷疑臣妾了。既是懷疑,那么陛下得拿出確鑿證據(jù)來,好好說道說道,若不然,莫須有的罪名臣妾是不會受的!”
“臣妾為陛下打理著后宮,日夜操勞,每日洗手做羹湯,侍候太后,為的便是讓陛下無后顧之憂,可沒想到換來的卻是枕邊人的猜忌!”
阮凝玉坐回了妝臺前,低聲啜泣,若斷若續(xù),淚痕連連。
眼見平日著華麗鳳袍的皇后卸下了一身珠寶飾物,在夜晚里只著一身如煙般輕薄的月白寢衣,垂下來的一頭青絲軟似綢緞。
她褪去了綾羅綢緞,褪去了榮華艷麗。
慕容深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皇后每日被鳳冠翟衣所壓著的身子,原來竟是那么的纖弱瘦弱,她原來是那么的嬌小玲瓏,那雪白的脖頸仿佛輕輕一折便會斷,卻撐起了那頂綴滿東珠、沉重無比的鳳冠。
慕容深才知,原來他的皇后竟是這般的柔弱。
是的,他忘了。
白天里他與她是彼此敬重、相濡以沫的帝后。
可到了夜里,褪去華服,她便是他的妻,此生唯一的妻,他也早已忘了,他的皇后比他還小上一歲,她是那么的年輕,那么的柔情似水,她跟了他,很多事情他需得讓著她才是。
阮凝玉還是哭,她想盡了她此生所有的委屈事,為的便是能讓自己哭成河流,哭得宮殿都崩塌才好!這樣才會顯得真一些。
慕容深站在那,燭火攏了他的黑色龍袍,但他的那張臉卻不見一絲光亮,黑沉如水。
他奈何搜羅不到證據(jù),可是這也足夠引起他的猜忌了。
慕容深在夜里站了許久,天人交戰(zhàn)。
最后,他勸住了自己。
慕容深膺目依然陰鷙。
他陰森道:“皇后,朕便信你一次?!?/p>
“若朕查實你當真與人私通款曲,定將你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阮凝玉依然在那捂著臉啜泣。
慕容深涼涼地看著她,對于這個小他一歲的皇后,她落淚他自當是心疼的,他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他的心都要化了。
他想過去將她攬在懷里,想幫她擦拭掉眼角的淚,想好好安撫她,可他卻下不去這個面子,他是皇帝,威震八方、高高在上的天子,更何況是她的錯,他又如何會放下身段地去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