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行字,阮凝玉便得知沈景鈺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著出征的軍隊離京了,想必現(xiàn)在剛跨過護城河。
他連跟她離別前的最后一面都見不了,回京一日,便要匆匆忙忙地離開,只好在盆栽的紅絲帶上用最簡短的字跡與她交代。
而冬日里開的正艷的這盆瓊胭花,便是他跟她的告別。
識字的春綠也看到了絲帶上面所寫,“是小侯爺留下的!”
她變了臉色。
“小侯爺怎么突然就去打仗了!北昭的騎兵可是連草原狼都怕的煞星啊!”
兩個丫鬟的臉瞬間煞白。
抱玉呢喃:“怎么這么突然?”
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小侯爺六歲便能開半石弓,十二歲單槍匹馬追回被劫的糧草,豈會怕那些蠻人?”
“那哪能一樣!”
春綠反駁回去,“據(jù)說北昭騎兵能把人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小侯爺若是有個好歹……”
阮凝玉看著紅絲帶的字,唇慢慢緊抿。
她記得前世北昭和大明的這場戰(zhàn)爭,兩國斗了幾十年,大明早就想把北昭給吞并。
而這次戰(zhàn)爭,大明雖然勝了,但也是險勝,其中無數(shù)戰(zhàn)士犧牲,積尸與冰雪相凍,換來了大明從此百年來的太平。
紅絲帶最后幾個字——
阮凝玉都能想象得到,沈景鈺是如何意氣風發(fā)地跨坐在馬上,銀槍白袍,用著多狂傲的語氣,說出“待我凱旋歸來”。
前世沈景鈺根本就沒有上過沙場,他只會與那些軒裳華胄斗雞、蹴鞠、騎馬、圍獵……雖然他每次都獨占鰲頭,永遠是風頭無兩的主兒,他曾在清明時節(jié)馬球會上,單騎連進七球,震得看臺上貴女們的團扇都合不攏。
可沙場終究不是戲場。
跟帶兵打戰(zhàn)哪能一樣?!
刀槍無眼,萬一他……
可沈景鈺卻玩世不恭,鮮衣怒馬,就這么去了。
阮凝玉攥緊掌心的紅絲帶,不敢去細想。
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阮凝玉坐在方椅上合眼,讓自己平靜下來。
春綠和抱玉也道。
“小侯爺吉人天相,小姐你就放心吧。”
但沈景鈺有一件事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