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過很多清靜經,焚過很多靜心香,他不信佛,一遍一遍地將自己關在佛堂里,只期盼著這樣便可以不動凡念,不被她這個惡女迷惑了雙眼,不被她引誘。
她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每一步都規定好了的人生也不能因她而出了偏差。
他最厭變化,也最反感自己所無法掌控的事物。
可到了后面。
她真的不來他的夢境里了。
他又去跪著滿堂神佛,讓佛祖施舍一下讓表姑娘來他的夢里。
再后來。
若真的是阮凝玉利用媚香引誘他,害他接二連三地做那些夢,他也認栽了。
他贏了一輩子,不介意輸給她。
阮凝玉又道:“你是我見過年輕人里最老成也最迂腐的,你的臉又臭又硬,張口閉口全是仁義道義,動不動就喜歡教育人,還天天罰我,敢問謝大人,我還敢親近你這位表哥嗎……”
“你喚我什么?”
謝凌擰眉。
謝大人?
她現在頂多喚他謝先生才是,為何會稱他為大人?
謝凌總覺得她話里有很多地方都很奇怪,于是目光未從她的臉上移開過一寸,點漆的鳳目不知在想著些什么。
阮凝玉跟他對視,又仿佛看見了前世他替許清瑤遮風擋雨的樣子,謝凌還不惜拿她這個皇后表妹開刀,博得紅顏一笑。
于是淚花漸漸模糊了雙眼。
“謝大人,你為什么不能對我好一點?”
就一點點,也好啊……
可是謝首輔的溫柔從來都是給許清瑤的,從來都不會和顏悅色,只會對她冷著一張臉,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錯的。
謝凌卻莫名被她這句話給刺痛了。
只覺得女人的這一聲異常地悲愴,仿佛帶了銘心刻骨的宿怨深仇,帶著數也數不清的隔閡將他與她生生推開。
就像是一縷煙,她很快會從他面前飄走,抓也抓不住。
謝凌不由將她摟得更緊,他垂下眼簾,忍住內心一陣陣的隱痛,溫和地問她:“我對你還不好么。”
若不是他親自主持家法,若是經別人的手,她便會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