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獨沒聽到表妹那染了窗外煙雨般的聲音。
謝凌放在膝上的手指頓了一下。
謝宜溫此次過來,也是想向堂兄討要一幅他先前的畫作《瑞鶴圖》,堂兄除了琴、文,就連畫工也是一絕,她想討來去臨摹。
謝凌知道了她的意圖后,便微笑地命書瑤去取來。
謝宜溫自是感激不盡,“多謝堂兄。”
見男人眼睛還沒好,謝宜溫眼睛酸澀,她忍下心里的痛楚,本來要囑咐他按時吃藥時。
卻見謝凌修長手指仿若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輕輕撫去衣袍上的皺痕,不經意間地問:“表妹沒來么?”
他沒聽到她的聲音。
他是世家長孫,謝府有他的眼線,自然知道阮凝玉前不久還與她們在樓閣里圍爐。
說起來,他已經好多日沒見到她了。
他近來忙著與江南巡撫申承良的人博弈,加之丈量江南土地的方案要重新推翻,與彭大人重新商議,平日里幾乎沒有空閑的時間。
但是,她這會兒為何不在?
還是他送給她的粉色花形袖爐,未能入她的眼,不合她的心意呢?
近日,京城之中這一款式的袖爐風頭無兩,備受追捧。聽聞姑娘家對這類精巧物件頗為喜愛,謝凌便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于是他便托了人尋到這世面上最好的袖爐,外觀精致,材質上乘,觸手生溫,就是為了能討她這個妹妹的歡心。
謝凌擰眉,表妹是不喜歡么?
他不知道她喜歡什么,只能盡量朝著姑娘家會喜歡的東西靠攏。
所以,她是生了孩子氣么,責怪他送的袖爐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的話,是上回在花廳的時候他握住了她的手,嚇到她了么?
上回是他唐突了,如果表妹介意的話,他可以跟她好好解釋的。
是自己當時驚擾到了她么?
謝凌擰眉,又松開。
謝宜溫怔住,掐緊手指。
沒想到堂兄會主動提及,她本來打算待會仿佛隨口一提,把表妹不來的理由解釋過去。
但堂兄此刻神色清冷平淡,看不出一絲端倪,她更是看不出堂兄心里在想著什么。
謝宜溫很快鎮定下來,用自己準備好的說辭,語氣坦然道。
“表妹昨日又被衛夫子訓斥了,說是詩作得不夠好,明兒衛夫子又要檢查功課了,堂妹思來想去,便不讓表妹過來了,讓她在海棠院閉門專心補習,故而未能前來。”
“是么。”男人語氣淡淡的。
謝宜溫心跳加速。
明明堂兄的眼睛沒有焦距,可是她就是覺得,堂兄的眼神仿若在她的身上掃過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