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酒盞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謝凌知道此刻自己在外人的眼中,定像極了借酒消愁的癡情人。
辛辣的酒液入喉,卻只余下漫無邊際的涼,哪里消得了什么愁緒,不過是叫這副皮囊在風雪里多浸些寒氣罷了。
謝凌酒量中規中矩,但他今夜喝太多了,不知不覺眼前出現重影。
夜闌人靜,月光淌過雕欄,傾灑人間,霜華一片的地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茜色裙擺,水袖輕揚間,綾羅裙便如花瓣拂過。
她身上淡幽香氣,如同夜露凝于花瓣,烏發紅唇。
行至階前,她微微提裙,微抬纖足,露出鞋尖繡的杜鵑。
謝凌眼睫低垂。
又夢到她了。
如水月光中,轉眼她便一步步來到了竹榻前。
他紋絲不動,長目便這么看著她。
表姑娘又啟開她那涂了胭脂,裹著香霧的櫻桃唇,“表哥。”
“為何在這里喝酒?”
女人的語氣中是濃濃的擔憂,混進了些許疑惑。
一聲表兄,既是親近,也是禁忌。
謝凌喉嚨微啞,酒液由辛辣變作了苦澀。
他依然闔唇,端詳著她,從她的眉,眼,鼻,一路看到了她的檀口。
謝凌墨目半睜半闔,清冷的眸光渙散,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漫上些許極淡的薄紅,無端讓人心跳漏了一拍。
阮凝玉忽然就被他摟在懷中,手臂環過柳腰,他的臉龐貼在她鼓囊柔軟的胸前,傾聽著她的心跳聲。
阮凝玉身子微顫,手里的燈籠“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