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她坐在漁村的簡陋木桌旁,周圍是粗糙的海風和海鮮的香氣,丈夫在給她剝蝦,華若楠像老友般聊著天,余普忙前忙后,像個地道的漁民。
她夾起陳朔剝好的一只蝦,蘸了點醬汁,放進嘴里,鮮甜的味道在舌尖綻開。她看著陳朔專注剝蝦的側臉,心底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既新鮮刺激,又像老夫老妻的相濡以沫。
陳朔一邊給林悅剝蝦,一邊跟華若楠和余普聊著,目光掃到趙小蕓始終低頭不吭聲。他轉頭看向周彬,語氣平靜:“羅義斌死了,你知道不?”
周彬點了點頭,手里的筷子頓了頓,眼神復雜。
陳朔繼續道:“那你跟小蕓說說吧。羅義斌一死,你二叔就去趙家相親,王牌紅娘,她這次就是逃婚出來的。”
周彬聞言,豁然一驚,猛地抬頭看向趙小蕓。
迎上趙小蕓的目光,眼中燃著憤怒,像是想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周彬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筷子在手里轉了轉,終于抬起頭,聲音低沉卻堅定:“我爸不是我殺的。羅義斌的死,我很遺憾,但他背不了這個鍋。我做過錯事,對不起我爸的事兒,但我沒殺他。”
趙小蕓冷冷地盯著他,眼神像刀子:“不是你是誰?義斌就是替你死的!”
周彬咬牙,語氣急促:“我不知道是誰,反正不是我!殺我爸對我有什么好處?我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沒有他,我算個屁?”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如果我真干得出這種事,只有一種可能——我不想活了。那我何必費盡心思跑出來?我留在京城等死不就完了?”
趙小蕓哼了一聲,沉默下來,眼神復雜。
周彬的話確實有道理,她不得不承認,殺父對周彬來說沒任何好處,反而會毀了他的一切。
周彬卻沒再看她,目光落在桌上,像是陷入自己的思緒。
他心里其實早有猜測。
那天房間里只有三個人:他、他爸,還有珍姨。他逃了,他爸死了,剩下的只有珍姨。
珍姨有動機——她和自己的奸情被發現,他爸醒來后絕不會放過她。趁他爸昏迷,珍姨完全有理由下手,否則等他爸清醒,就是她的末日。
一想到這,周彬心如刀絞,像是被毒蛇咬住,痛得喘不過氣。
如果真是這樣,他爸的死,他至少得負一半責任。
他咬緊牙關,眼神陰鷙,心底暗誓:那個蛇蝎女人,遲早要讓她付出代價!
林悅坐在一旁,手里的蝦都忘了吃,目瞪口呆地聽著。
她從沒聽陳朔提過這些事,作為一個循規蹈矩的乖乖女,這種豪門秘聞像雷劈在她三觀上。
弒父?這種事她只在史書里的宮廷斗爭或莎士比亞戲劇里見過,現實里怎么可能發生?
可現在,周家的事就擺在眼前,血淋淋的殘酷讓她腦子一片空白,筷子懸在半空,忘了放下。
陳朔對趙小蕓說:“小蕓,周彬說的你也聽到了。羅義斌的死,他肯定有責任,但冤枉他弒父也不合理。你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我不會幫他說話。真正的始作俑者現在在京城,不在港島。”
趙小蕓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目光復雜地看向周彬,卻終究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