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神色不動,其實心里都在暗自冷笑:這位還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要是在關內能活得下去,誰會不遠千里的往關外跑?
這官姓蔡,是去年新點的進士,錄了后就放到了邊寧郡來。
得了眾人稱贊,那書生精神一振,提高了聲音,道:“人命關天,這些人千里迢迢的來到邊寧郡,想必已經身無粒米。而郡中余糧尚多,我覺得應該設立粥棚,開倉放糧,然后驅使這些百姓去開墾周邊荒地,如此明年大局可定。”
李惟圣沉吟不語。
孫朝恩就道:“郡中雖然有糧,但都有定數,軍糧也要從這里出,團練民勇也要從這里出。每一粒米都不是多余的。今日來幾個饑民要放糧,明日來幾個饑民也要放糧,有多少糧夠放?咱們又不是仙人,不能憑空變出糧食來。”
蔡姓書生臉上就有些掛不住,爭辯道:“我看過賬冊,在冊的糧明明還有很多,撐到來年秋后綽綽有余。只要今年新開田畝足夠,明年就能補回官庫。”
孫朝恩淡道:“不知蔡大人在哪看的賬冊?本官怎么沒有看到?”
不等蔡姓書生回答,孫朝恩又道:“未有朝廷旨意私自放糧,蔡大人是真心為朝廷呢,還是想用朝廷的錢糧搏你自己的名聲?”
這話可就重了。蔡姓書生脹紅了臉,分辨道:“我一己名聲豈有所謂……”
李惟圣打斷了他,道:“放糧一事事關重大,本官也不能擅專,還是稟報上去,等朝中諸公定奪吧。”
蔡姓書生悶悶不樂的坐了,不再多說。
幾個官員暗自對了個眼色。他們知道內情,那些糧只是在賬冊上存著而已,幾座糧倉里都是空空如也,里面的糧早就倒手賣了。至于賣給了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不問也不提,畢竟都是分了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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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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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分隔線,括號外的這一行只算一個字)
青冥。
衛淵已經幾天沒有休息了,他每天在鍛兵場、礦場、藥園、訓練場等地來回地跑,幾乎事事都要親力親為,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忘掉一些東西。
此時天色將明未明,陽生陰降,生機正是最濃郁活潑之時。校場上一片肅穆,兩百余修士盤坐在校場中,等候人生中最重要時刻的到來。
大部分修士都穿得破破爛爛,一看就是破碎之域出身。但是其中也有數十人衣著光鮮,且式樣統一,這些都是崔家子弟。
衛淵走在校場上,在眾人當中走過,此時靈氣涌動,又開啟了一次剎那眾生,給所有人做最后一次體驗。
借助青冥,衛淵能感知每一個人體內識海的情況,大致能判斷出成就道基的概率。
這一批界域修士較前兩批就差得多了,大致只有一半左右能夠鑄成道基,就算衛淵加持了氣運,能成就的也就是七成不到。
界域內原本天資足夠,只是受限于功法資糧的修士都已經鑄成道基了。現在才開始鑄基的基本上都是天賦根骨不夠,先天有硬傷,哪怕衛淵用氣運為基,給他們生生墊高了一截,然后又以剎那眾生為燈照亮前路,還是有不少人過不了道基這一關。
衛淵心中暗暗惋惜。這些修士都歷經多場血戰,可以說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個個意志堅定,決心如鐵。只是他們天生根基實在太差,就如同在浮沙上蓋房子,再高明的設計師來了也是無用。
崔家眾人又是另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