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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
龍池來到白石府已經(jīng)五年多,再過一個月,到陽歷七月時,她就正式過了十五的生日,算是及笄了。京都中著急的人家在這段時間就會開始忙著為女兒張羅婚事,龍池的好幾個朋友正不堪其擾,就連見她的時間也少了。
而龍池自然沒有這個煩惱,日zi還是像往常一樣過罷了。只不過,她不需愁嫁,卻有了別的煩心事。
窗外蟬鳴正盛,五郎帶著人粘了一上午的蟬都沒什么緩解,反而愈加吵得龍池tou痛。但天行有常、四季輪回,龍池又不好朝著老天爺撒氣,只好多叫幾回冰盞,殺殺心tou的煩躁。
杜聽剛給她端來一碗桑葚冰,外tou就又吵鬧起來。龍池心生郁氣,終于忍耐不住,重重擱xia碗,琉璃的材質(zhì)與木桌相碰,發(fā)chu好大的聲響,就連她自己也被嚇了一tiao。她an著太陽xue,眉tou緊皺,問:“外tou什么聲音?有人來了嗎?”
多年調(diào)養(yǎng),龍池的聽力也在慢慢恢復(fù),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能聽見遠chu1的聲音了,只是還不太清晰,模糊得很,與聒噪蟬鳴無異,還需要shen邊的侍從轉(zhuǎn)達。杜聽走到窗邊眺望,又凝神聽了一會兒,回dao:“小jie,是前些日zi鷹司家送來府上的女娥。”
“父親還沒將她們送走嗎?算了,本也不是我該過問的事。”龍池?zé)o計可施,叫她把窗關(guān)了,過了一會兒又覺得悶得很,無心讀書,便恨恨地把書扔在一邊,問:“是不是快到午膳時間了?”
杜聽驚訝地看她――小jie讀書一向認真努力,專心致志到在酒宴上都能細心研讀主人家屏風(fēng)上所題的詩詞,今兒倒是突然貪玩起來。不過也好,杜聽覺得龍池是該休息,于是dao:“還有些時間呢,不若我們先到大人那兒去,免得日tou烈了,叫小jie好曬。”
龍池diandiantou,說就這樣辦。杜聽便chu了房間,很快就安排妥當(dāng)、回來稟告:“轎zi已經(jīng)準備好了,隨時都能chu發(fā)。”
龍池剛準備chu門,忽而又折了回去,將剩xia的桑葚冰囫圇吞xiahan在嘴里,又用那冰碗貼在自己臉上,好一番消暑準備之后,才接過杜聽手里的扇zi,快步chu了門。
雖有轎輦,但太陽還是毒辣。龍池用扇zi遮著陽光,半瞇著yan,只覺得渾shen上xia都在沁chure汗來,唯有kou腔里慢慢rong化的冰塊尚能帶來一絲甜蜜蜜的清涼。她屏氣凝神,不想把jg1力分給shenti的酷re上,只專心ti會著she2尖冷氣,以此來捱過這酷暑、期待盡快到達目的地。
只是天不遂人愿,她剛走到半路上,就被人給攔了xia來。察覺到步輦停xia的龍池眉tou一皺,微掀開扇zi,從feng隙里去看,只見一個俏生生的紅衣i人正在那兒行禮,說仰慕小jie風(fēng)姿已久,今日得見,十分榮幸。
這仰慕許久,恐怕是恭維話,龍池拋toulou面沒幾年,哪來的許久。再說她為人親切,真要仰慕,這么多宴會不來和自己搭話,在府里攔著人算是怎么回事。可見yan前這人并非是哪位小jie,恐怕是鷹司家sai來的女娥之一了。只是這大re天穿紅衣……龍池低tou看了看自己的淺藍se外袍,又看看她的――看上去真是太re了!更受不了了!
“過譽了。”龍池又將扇zi壓xia,懶得看她,為了不讓冰塊化得更快,連回復(fù)也簡短“天氣炎re,不宜在外久待,失陪。”
轎輦又動了起來,無視了紅衣i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爻资脑簔i行去。龍池合著yan,邊想著待會兒要怎么和白石告狀才能讓他把人都趕走,邊咬碎了一塊冰。
白石的院zi傍湖,冬nuan夏涼,通風(fēng)也極好,龍池一j門便覺得通ti涼shuang,先是站在門廊chu1chui了一會兒湖風(fēng),才理理tou發(fā),走向白石的書房。
自從富小路一事chu1理完,龍池j他的書房便暢通無阻,前些年還能日日依在他懷里邊看書邊看他chu1理政事,近幾年兩人都忙碌起來,相chu1的時間反倒是少了。她在書房門kou偷窺試探,里面卻沒人,正當(dāng)她疑惑的時候,卻被男人從背后拍了拍腦袋:“看什么呢。”
“哎喲。”龍池摸了摸被拍的地方,裝chu一副可憐相,又惹得他安撫地rourou她的發(fā)dg。她嬉笑dao:“父親武功又有jg1j了,竟半dian聲音都無,女兒都沒能發(fā)覺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白石nienie她的臉頰,dao,“存了心想來嚇我,你真是壞透了。”
龍池吐吐she2tou,挽著他的手臂跟上去:“父親不用午膳嗎?”
“本來都坐在桌前了,一摸腰間,發(fā)現(xiàn)你給我繡的香nang不見了。想是掉在了書房,所以回來找找。”正說著,白石蹲xiashen去,龍池順勢松開手站在一旁看,果然白石從書桌底xia摸chu來一只深藍se繡松柏的香nang,上tou懸著的繩zi斷了,這才被主人遺忘在這里。
“香nang而已,若真丟了,再給您zuo一個就是。”龍池撇撇嘴。白石笑dao這可不行:“當(dāng)初那盆cha花最終還是被養(yǎng)死了,你念叨了我好久,從此我是再也不敢糟蹋薰的心意。”
“我也知dao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