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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滅（十七）（第2頁）

是都煦的聲音！是都煦在求救！從錢淑儀的手機里打來的！在行政樓！

發(fā)生了什么？！錢淑儀對都煦做了什么？！

巨大的恐慌倏忽間攫住了沃桑。她甚至來不及思考為什么都煦會用錢淑儀的手機，那句微弱卻清晰的“救我”已經(jīng)足夠讓她魂飛魄散。

湊巧的是沃桑今天恰好回了學校沒有繼續(xù)曠課、恰好放學沒回家而是去了酒吧，也恰好剛剛在酒吧臺子上發(fā)泄唱完一首歌，在中場休息。

她猛地轉(zhuǎn)身，像瘋了一樣往外沖回學校。夜風刮在臉上生疼，但她什么都感覺不到，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都煦出事了！快去救她！

終于沖進行政樓，一樓大廳空無一人，死寂得可怕。她大喊著都煦的名字，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沒有回應。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她開始一層一層地搜尋，辦公室、會議室、走廊…心臟在xiong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

當她終于找到叁樓走廊盡頭時，濃重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混合著撲面而來，幾乎讓她窒息。

眼前的景象讓她血液凝固。

地上，是倒在血泊中、面目全非、幾乎不成人形的錢淑儀！而就在尸體旁邊，蜷縮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都煦！她渾身是血，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生死不知。

“都煦——！”

沃桑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在瞬間崩塌。她不顧一切地撲過去，跪倒在都煦身邊，顫抖著手去探她的鼻息。

微弱！極其微弱！但還有！她還活著！

“都煦！都煦！醒醒！看著我！別睡！求求你，別睡！”沃桑語無倫次地哭喊著，雙手慌亂地拍打著都煦冰冷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她看到都煦脖子上猙獰的咬痕，手臂上深可見骨的抓傷，額角的血跡……每一處傷口都像刀子一樣割在她心上。

她小心翼翼地將都煦抱起來，緊緊摟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那具冰冷的身軀。“別怕…別怕…我來了…我找到你了…”她的聲音哽咽，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滴在都煦毫無血色的臉上，“堅持住…我?guī)阕摺覀冸x開這里…再也不回來了…”

都煦沒有任何反應，像一具沒有生命的玩偶，只有xiong口那微不可察的起伏證明她還一息尚存。

沃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抱著都煦，感覺懷里的重量正在一點點變輕，仿佛生命正在流逝。巨大的悲傷和無力感讓她幾乎無法呼吸。難道…還是來不及嗎？她好不容易才見到她…

就在沃桑萬念俱灰，抱著都煦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幾乎要放棄希望的時候——

“噼啪——！”

一聲巨大的、如同木材斷裂的脆響，毫無預兆地從樓下傳來。緊接著，是更多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一股灼熱的氣浪猛地從門縫里涌入。

沃桑驚恐地抬頭。只見樓梯口的方向，猛地竄起一股濃煙。緊接著，刺眼的橘紅色火光如同兇獸的舌頭，瞬間舔舐上來。

火苗沿著墻壁和天花板上的老舊電線、木質(zhì)裝飾瘋狂蔓延。濃煙滾滾，帶著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充斥了整個走廊。

起火了！而且火勢蔓延得極快！

“咳咳咳！”濃煙嗆得沃桑劇烈咳嗽起來。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悲傷。她不能死在這里，都煦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