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同指引方向的北斗,將各路唐軍凝聚成無堅(jiān)不摧的鐵流。槍矛組成的森林隨著帥旗所指的方向緩緩?fù)七M(jìn),所過之處,只留下遍地殘旗與血染的沙礫。
扎布回首望去,只見那面“哥舒”大旗越來越近,旗桿上懸掛的金鈴在風(fēng)中叮當(dāng)作響,那清脆的鈴聲,此刻聽來卻比喪鐘還要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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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萬歲!”
“大唐萬歲!”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震徹云霄,十萬唐軍眼中燃燒著獵豹般的嗜血光芒。
這些常年與吐蕃廝殺的西北邊軍太清楚了,在這片開闊的定蕃平原上,等待吐蕃的將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列——陣!”
哥舒翰的將令如山,十萬大軍聞令而動,卻整齊地如同一個人的動作。鐵甲碰撞聲、戰(zhàn)靴踏地聲匯成一片悶雷,震得戈壁上的碎石都在跳動。
李乾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赫然是三千陌刀手組成的鋼鐵叢林!
這些精挑細(xì)選的巨漢個個身高八尺,五十斤重的陌刀在他們手中輕若無物。陽光在三千把陌刀上折射出刺目的寒光,遠(yuǎn)遠(yuǎn)望去,整片軍陣仿佛鍍上了一層流動的水銀。
“這”李乾的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
他參加過小勃律之戰(zhàn),卻從未見過如此規(guī)模的陌刀大陣。三千把陌刀同時舉起時,竟在平原上掀起一陣金屬風(fēng)暴的呼嘯!
對面的扎布面如死灰。
作為吐蕃名將,他太清楚陌刀陣的威力。在怛羅斯,八百陌刀手就曾將大食鐵騎劈得人仰馬翻。而眼前是整整三千把!
扎布的面色瞬間慘白如紙,作為與唐軍交鋒多年的宿將,他太清楚陌刀陣意味著什么?那是真正的絞肉機(jī),是任何血肉之軀都無法突破的死亡之墻。
他曾親眼見過,吐蕃最勇猛的武士在陌刀陣前,就像麥稈般被齊刷刷斬成兩段。
而當(dāng)他的目光越過森冷的陌刀叢林,看到后方那密密麻麻的強(qiáng)弩陣時,這位吐蕃名將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強(qiáng)弩,這把懸在游牧民族頭頂千年的達(dá)摩克利斯之劍!
從匈奴到突厥,多少馬背上的雄鷹折翼在這可怕的武器之下。扎布記得老贊普的訓(xùn)誡:“當(dāng)唐軍的弩機(jī)開始嗡鳴,就連蒼鷹都要墜落。”
“三百步不,至少五百步的射程”他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更可怕的是那些特制的三棱弩箭,能輕易穿透三層牛皮甲,將騎士和戰(zhàn)馬像糖葫蘆般串在一起。
“完了全完了”扎布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渾然不覺疼痛。
在這片開闊的平原上,面對唐軍的陌刀強(qiáng)弩大陣,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死神在向十萬吐蕃大軍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