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之策雖妙,但面對石堡城這等天險,成敗尚在未定之天。
歷史上哥舒翰夜襲得手,實則是用數(shù)萬將士的鮮血換來的慘勝,正是唐軍前赴后繼的強攻讓吐蕃守軍松懈,才給了夜襲可乘之機。
“若夜襲功成,可免我大唐兒郎不少傷亡!”李隆基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李乾,“此事朕當與王忠嗣細商。”
他忽然轉(zhuǎn)身,聲若洪鐘:“傳旨!升任高仙芝為安西都護,整軍備戰(zhàn)!”
這道旨意早在李乾預料之中。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心頭狂跳。
“至于你”李隆基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就留在長安吧。”
留在長安!這正是李乾夢寐以求的。若能在此籌謀,或許真能扭轉(zhuǎn)安史之亂的危局,改寫大唐國運!
“龍武軍正缺你這樣的虎將。”天子金口再開,“朕擢你為親勛翊衛(wèi)羽林郎將,正五品上。”
天子這一道突如其來的任命,讓李乾也不禁為之一怔。但細想之下,卻又在情理之中,他與李隆基雖僅有兩面之緣,卻次次都讓這位九五之尊眼前一亮。
曲江池畔的一席話,解開了困擾朝廷許久的石堡城之議;今日殿前獻策,更是在不可能中尋得一線戰(zhàn)機。
這般表現(xiàn),怎能不讓天子另眼相待?
“這開局,倒是不錯。”李乾暗自思忖。能在李隆基心中占據(jù)一席之地,距離阻止安史之亂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但轉(zhuǎn)念間,他又警醒自己:“眼下不過是個五品郎將,在這權(quán)貴云集的長安,還遠遠不夠分量。”
“高力士,帶李愛卿去領(lǐng)朝服,再去見陳玄禮。”李隆基這番安排意味深長,讓身邊最親近的宦官親自引薦,這份殊榮足以讓滿朝側(cè)目。
“臣,謝主隆恩!”李乾鄭重行禮告退。
一出麟德殿,高力士卻突然駐足。這位權(quán)傾內(nèi)廷的大太監(jiān)竟一反常態(tài),將李乾從頭到腳細細打量,目光灼灼如觀奇珍。
“右監(jiān)門衛(wèi)將軍,您這是?”李乾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嘖嘖”高力士尖細的嗓音里透著不可思議,“老奴侍奉陛下數(shù)十載,還是頭回見到你這般人物。”說罷甩了甩拂塵,碎步疾行在前引路。
穿過重重宮闕,二人來到一處庫房。值守太監(jiān)見是天子近侍親臨,慌忙跪迎。
“免了。”高力士直接說道:“取一套正五品上朝服來。”
不多時,一套淺緋色官袍并銀魚袋呈上。
李乾凝視著這象征身份的服飾,在等級森嚴的大唐,三品以上著紫佩金魚袋,五品以上服緋懸銀魚袋。
韓愈那句“玉帶懸金魚”的詩句,道盡了這小小魚袋的分量。
“走吧,陳將軍還等著呢。”高力士催促道。身后幾個小太監(jiān)竊竊私語:“怪哉!區(qū)區(qū)五品官,竟勞高公公親自跑腿”
高力士何等人物?天子跟前第一紅人,尋常便是三品大員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
今日竟親自為一個五品郎將跑腿,難怪那些小太監(jiān)驚得竊竊私語。
“陳將軍乃東宮舊臣,執(zhí)掌禁衛(wèi)數(shù)十載,你見了他須得謹守禮數(shù)。”高力士難得這般提點后進。
李乾暗自詫異,這位在史書中被描繪成讒害李白的權(quán)宦,此刻竟如此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