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吐蕃大將悉諾羅竟在李翰林劍下未走過三合!”哥舒翰的親衛(wèi)單膝重重跪地,雙目灼灼閃著崇敬的光,聲音因激昂而微顫。
“報!李平西將軍已截斷吐蕃左翼!”
“報!郭將軍將吐蕃殘部趕進了死亡谷!”
“報!監(jiān)軍大人以千騎破三萬,正銜尾追殺扎布至野狼峽,那廝已成喪家之犬!”
捷報如雪片般飛來,哥舒翰撫摸著地圖上猩紅的標記,忽然放聲大笑。他拇指重重按在野狼峽的位置,恰似按死一只在糞球上徒勞掙扎的甲蟲。
“好一個點穴戰(zhàn)術!”這位初掌兵符的統(tǒng)帥眼中精光暴射:“傳令三軍,今日便以吐蕃賊寇之血,把這高原的雪,染成大唐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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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拉城西北的荒原上,一座鑲金狼頭的黑色帥帳如巨獸般匍匐。
帳內波斯地毯上,數(shù)十支牛油火炬將東方總督侯賽因·優(yōu)福的身影投在帳幕上,扭曲成張牙舞爪的怪物。
這位大食名將端坐在鑲嵌寶石的鎏金座椅上,鷹隼般的目光緩緩掃過帳中眾將。
每個被他盯住的將領都不自覺地繃緊身軀,那眼神仿佛能剜出人的靈魂。
四五十名身經百戰(zhàn)的悍將此刻靜如石雕,只有火把偶爾爆出的噼啪聲撕扯著凝重的空氣。
“萊特這個摩尼教的老鼠”侯賽因突然開口,聲音像鈍刀刮過骨頭,“究竟藏在哪個鼠洞里?”
自先知旗幟升起之日起,阿拉伯帝國的鐵騎便以血與火滌蕩四方。
皈依或死亡,這是大食教給異教徒的唯一選擇。
然而總有些頑固者如沙漠里的老鼠,在陰影中蟄伏。
摩尼教領袖萊特便是最令總督頭痛的那只老鼠,其信徒網(wǎng)絡如同地底暗河,每次圍剿都讓他從指縫間溜走。
侯賽因的指節(jié)在鎏金扶手上叩出沉悶的聲響。
三日前他本已將萊特圍困在廢棄烽燧,誰知那異教徒竟在信徒掩護下化作青煙消散。想到這,總督手背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這些該死的異教徒!”侯賽因·優(yōu)福猛地拍碎案幾上的琉璃杯,猩紅的葡萄酒在波斯地毯上洇開,猶如一灘鮮血。“就因這些老鼠拖累,我們竟遲遲不能東征!”
自先知啟示之光照耀大地,阿拉伯帝國便立下了征服“黃金國度”的宏愿。
數(shù)十年來,戰(zhàn)旗東指,鐵騎踏破萬里河山,直至中亞腹地,那道橫亙在眼前的蔥嶺,已是東方最后的天塹。
可就在這臨門一腳之際,真主卻降下兩道考驗:
其一,帝國境內異教蜂起。摩尼教、景教、祆教這些不肯皈依的頑固分子,猶如沙漠中的毒蝎,迫使帝國不得不將半數(shù)兵力用于鎮(zhèn)壓叛亂。
每當他集結大軍準備東征,背后總會燃起叛亂的烽煙。
其二,那遙遠的大唐帝國,竟比傳說中更為可怖。開元三年怛羅斯的血色黃昏,開元五年碎葉城下的潰敗這些記憶如同附骨之蛆,讓最勇猛的大食勇士也不寒而栗。
侯賽因撫摸著鎏金彎刀上的缺口,那是與唐軍交鋒留下的印記。
“要飲馬黃河,必須先肅清這些異端!”侯賽因喃喃自語。
“總督!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