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夠惡心的。
十五年來,爹娘教她琴棋書畫、德容言工,卻沒人在她面前提過半句男女情事。師杭隱約明白,這是要留到成親前由母親教給她的,可她已經失去母親了,今后恐怕也沒人會明媒正娶她了。
一日之內,重重變故幾乎要將她擊潰。師杭無力地躺了下來,用被褥蒙住頭,蜷在里面默聲流淚。
她邊泣邊哀求神佛,如果可以憐憫她,令她一覺睡去再不醒來就好了。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待下回他當真對她做了那樁事,她又該如何自處呢?
更可怕的是,方才男人斥她的話,她絲毫不知該如何反駁。真言難辯,難道她也是踩在百姓的尸骨上才得以安寧、得以活至今日嗎?
少女越想越難過,不知昏昏沉沉哭了多久,突然聽見帳中有響動。于是她止住哭聲一點點探出頭,恰見孟開平在旁重燃燭火,也扭頭朝她看去。
兩人的視線不期然撞在了一處。
男人喝了酒,故而面頰黑中透紅,眸光極亮。他的眼神太過銳利灼熱,比那燭火還燎人,師杭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忙不迭避開了。
“派人來叫你,怎的不去?”男人沉聲問道。
師杭背對著他不答,只一味縮在角落里。孟開平不耐煩了,大步上前扯她的被子,結果甫一觸及竟覺掌中一片濡shi。
“……”
孟開平見她眼圈通紅,跟兔子似的,無奈道:“你還真能哭。往后哪處田地旱了便教你去,指定能把莊稼都哭活了。”
他調侃了她一句,可師杭一點兒也不覺得他說的話好笑,狠狠剜他:“衣衫都被你撕破了,你讓我怎么去?”
她自以為言語神態夠兇了,可在孟開平看來卻和嬌嗔差不多。瞧她半張小臉都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春水似的杏眸波光流轉,無害得真跟小兔似的,孟開平的心頃刻軟得一塌糊涂。
她死死拉著被褥不撒手,他干脆將她連人帶被拽到懷中,輕笑道:“你莫不是傻,派人來不就是給你使喚的?你讓他去取件衣衫來又費得了多少功夫?”
師杭暗道,確實不費功夫,可她根本就不想赴宴伺候他。
“我都將火折子留下來了,你也傻得不知道用,蠟燭燃盡就摸黑呆在這兒?”
孟開平撫著她的長發,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醉了,心頭竟無端冒出些酸澀柔情來。師杭被他強硬地摟在懷里,長發被他的手指勾纏住,周遭都充斥著陌生男子的氣息。那氣息嚴嚴實實裹住了她,教她渾身難受。
師杭扭過頭,死活不肯看他。
這小娘子是塊硬骨頭,恰巧孟開平最看得起且最愛整治的便是這類對手,于是他故意強掐著她下巴,逼她直視自己。
師杭心里簡直快恨死他了。這樣的姿勢屈辱又難堪,讓她看清了男人不甚在意的神情。他在上方,居高臨下地享受著她的痛苦與絕望。這是一種難言的征服感,類似于馴養烈馬,他要將她牢牢制在身下,想做她的好主子。
目下一片混亂,男人傾身,爽快至極。
孟開平覺得她雖然不會主動,但這張櫻桃小口也算極品。幾近窒息間,唯有心中求生的本能在支撐著師杭。
她知道男人想要什么,若她此刻手中有刀,定然毫不猶豫捅進他的xiong膛。可惜她手無寸鐵,她只能一退再退。
男人輕聲謂嘆著,不妨咬得狠了,少女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面頰上滴落了冰冷淚水。半晌,男人似乎頗覺不滿。但他終于松開了她,無奈道:“也罷,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