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最大年紀不過二十三四,年少的十六歲,還沒有走出過學宮的年輕人,只靠著只言片語,并不清晰的情報,就把遙遠在應國和陳國中間,群山疊嶂之中的少年戰略復盤出來。
周平虜平和道:“很冒險,但是是正確的。”
“不過,就算是如此,也只是從孤軍游勇,化作了有一州之地的狀態,但是,江南第十八州,地勢狹長,又大半被陳國和應國所侵蝕,就算是占據此地,也只是說在天下茍活而已。”
“靈均你覺得如何?”
文靈均笑道:“確實如此,如此之戰略要沖,若在大國手中,則極重要,若是在這樣沒有跟腳的人手中,則如同小兒持拿千金,行走于亂世之上,恐怕不安全。”
文鶴則是散漫道:“倒也未必是這樣。”
“如果要圖一處之地,那么挾兵馬而自重,等天下大變的時候,投于一國,則可以位列公侯,但是恐怕難以善終,傻子才會這樣做。”
“不過,如果他足夠狠一點的話,往上占據前面的江河渡口。”
“以大船只內,盛放尸體,順流而下,則可以創造瘟疫,而后以藥推行,收買人心,如此一剛一柔,天下難以以水軍決戰于此,南北之間……嗯?”
他抬眸看向周圍的幾個朋友,道:
“你們為何如此看我?”
那喝酒的少年一臉見了鬼的模樣,被嚇得酒醒了。
屁股移動,把自己的身軀挪移到了風采卓然,袖袍帶香的文靈均旁邊,滿臉臥槽這個人在說什么的表情。
元執把自己的劍藏到后面,爽快大笑起來,道:
“沒什么,只是忽然覺得,文鶴你的脖子好像很好砍的。”
“一不留神把劍收起來了。”
房子喬和這些人談論了那位麒麟兒,但是卻沒有深入,他知道這些人的秉性,若是強行推薦,并沒有什么興趣,他所求者,是為堂堂正正,只要這些人知道了,已有【麒麟兒李觀一】這個人,就足夠。
下棋,不必急。
于是房子喬從容離去。
其余幾人,各自散開。
卻沒有了剛剛的坦誠,他們輕易根據大勢,推斷出了李觀一會選擇的道路,但是,彼此各自,皆有其籌謀,周平虜緘默許久,撫琴的時候,琴音雜亂起來,他旁邊一位美麗少女道:
“郎君今日撫琴,為何如此疏漏?”
這青年卻是長嘆息:“應國在北,疆場未靜,李觀一此去江南,有似養虎,天下之事,未知終始,我心中擔憂國家之事,哪里還有心情撫琴?”
那少女疑惑道:“郎君,沒有計策么?”
周平虜沉默許久,寫信給江南的父兄,希望他們給陳鼎業上奏,道:“李觀一以梟雄之姿,而麾下有虎狼之師,必非久屈為人用者,以我觀之,宜以柔而非剛。”
“他的破綻唯獨一處,唯希望父兄稟報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