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應國,幾乎都壓在了太師姜素的肩膀上。
他握著槍,閉著眼睛,有些想要如同四年前,和劍狂在學宮那一戰一樣,舍棄來自于世俗的身份,只留下單純的武者豪情,但是這一次,他任由那把寂滅神槍鳴嘯張狂,卻也沒有再出槍了。
“走吧。”
姜素舉起杯,遙遙地和慕容龍圖喝了口酒。
然后轉身,帶著千軍萬馬離開了。
放下了自己的尊嚴,軍神的傲慢,以及那頂尖神將統帥的傳說,他要的是全部的勝利,不是自己的一時之氣。
天象有變化,代表著兵家的那些星辰明光大量,在星辰北辰拱門的位置上,遇到了斗宿牛宿,氣沖斗牛,劍光耀世,卻又退去了。
道宗袖袍翻卷,從很遠的山上觀測天象,感知到了這里的大致變化,他看著天穹許久,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白發飛揚,自語道:“劍狂因進一步,而放下劍,舍去狂,成了個我。”
“軍神則退一步,放下武,舍去神,尋回個我。”
“一進一退,是皆有成,難道說,大道萬千,進也可,退也可,卻萬不可以拘于道中么?難道說,我這一路行來的路,反倒是偏激執迷了嗎?”
道宗閉上了眼睛,隱隱然受到影響,但是卻又終究從容鎮定下來了。
他們這樣的人,即便是看到旁人往前走出更遠,卻也只是會平靜注視著他們,然后收回目光,也收回自己的心,落在自己的腳步上。
我自有我道。
卻不論此,在這邊關里面,釣鯨客也施展陣法,伴隨著星光的漣漪,在這陣法之中,顯露出來了人來人往,熱鬧繁華的風景來,一切悉如真實,栩栩如生,即便是武道傳說,隔著老遠,也難以看破。
其實后方并沒有那么多的百姓,城是此城,開城門是開城門,但是城中百姓已去,留在這里的其實是陣法模擬之物。
即便是慕容龍圖,也沒有自傲自大到了用身后萬千百姓作為籌碼,釣鯨客,司危,司命,還有那個晃晃悠悠的銀發少女,就在后方支援。
以司危之陣為基礎,釣鯨客令陣法擴大化。
銀發少女牽引星光,司命為之留影大陣。
劍狂攔路。
釣鯨客看著那一場氣機交鋒。
看著劍狂灑脫恣意,看著軍神戰場后退,在武道傳說的感知之中,這兩個人的心境,已經明顯得踏出了更高一步,明顯超越了他和道宗。
劍狂放下對于劍的執著,軍神收斂對于戰場的渴望。
他們因為對于自己的道的堅持,一路行來,排除萬難,戰勝了一個一個的敵人,踏過了一個一個的關隘,成就大宗師,乃至于踏破大宗師的關卡,成為了武道傳說。
最后卻要把這執著的【我執】放下來。
更行于前。
道對于他們來說,不過只是尋我的工具,我已在此,何須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