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當年吵鬧,如今卻都要訂親……”
“我家太講究規矩了。”
“李大哥和姐姐的事情不成,我怎么成婚啊。”
薩阿坦蒂面容漲紅。
掄起史書,朝著沉下去砸下去了。
薛長青單手架住這一下,然后抓住少女手腕,只放聲大笑,復又嘆息:“定鼎亂世,開辟新時代的君王,這樣的身份和地位,真的是孤獨,到底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可以徹底理解的啊。”
笑聲混入風中,風自山上往山下而去了,掠過了城池高樓上的鈴鐺,掠過了齊整的街道和旌旗,掠過百姓,掠過翻身下馬,牽著馬匹步行的秦皇,而后掠過了長風樓。
長風樓中,女子依窗,看著那雄姿英發的男子走過人間。
周圍百姓簇擁。
這幾年時間里面,薛霜濤武功終究不行,不能夠在前線那樣的地方廝殺,只在后方呆著,如今數年,難得一見,見得秦皇風光氣魄,只心中松了口氣,卻又帶著一種落寞之感。
秦皇回江南,自先去處理了軍務,然后前往天策府中,和天策府諸將,謀士談論,并且定下了之后要召集所有的謀臣,天下大勢風云,皆在此身。
父母,老師,夫子,叔父,戰友,同袍,太姥爺……
他和姜高一樣,都不能夠回頭,不能停下了。
此心如鐵,不達成夙愿大愿,誓不罷休!
夏日白晝相較于秋冬漫長,薛霜濤本是自備了些酒肉,但是卻未見得人來,忽而意識到,如今的那個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小客卿,也不再是那個窮酸的小小藥師。
不是意氣風發,卻因為那一股少年之氣,夜闖鬼市卻被關了禁閉的少年金吾衛,那時候她從姑姑那里跑出來,穿著郡主的宮裝,提著裙擺悄悄跑到了金吾衛的禁閉之地。
搬來了些磚塊,石頭累疊在那里,踩在上面,踮起腳尖從窗外看,用小塊小塊的金子砸在地上,那少年就跟著金子過來了。
當年諸多事,亦猶如當年。
那少年金吾衛提起兵器,對著這亂世發出屬于自己的怒吼,他帶著千軍萬馬,馳騁在這般天下,立下了一個個足以名垂青史的功業,他已經是萬民民心之所向,是當代的所謂英雄。
他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是很忙的。
故人心未變,但是這天下風云,卻已不能如當年。
薛霜濤拈著酒盞,卻要自飲的時候,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開門的時候,女子抬眸看去,卻見是長風樓的女管事,眸子微微垂下,道:“是有什么……”
女管事急促喘息,似是一路跑回來的,語氣有些結巴,道:“呼,樓主,是,是您的,不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