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懿文早在一月之前,就已經(jīng)重病之下,油盡燈枯而去世了。
縱橫家姜采遵循魏懿文最后的懇求,殺死了姜遠(yuǎn)之妻賀若皇后。
服蜚毒自盡。
當(dāng)麒麟軍的將士推開宮殿大門的時候,這位女官仍舊平靜坐在那里,脊背筆直,神色安靜,帶著最后的凜然之氣,破軍看到姜采的尸體,未曾說什么。
只是緘默,年少時期的那一次對賭,勝負(fù),終究以生死落下了帷幕,故人之死,對于秦皇來說,這是平定天下和中原,對于魏懿文和姜采來說,則是他們生于此,長于此的故國覆滅。
秦皇四年冬,在應(yīng)帝姜高去世之后,天穹之上綿延的陰云化雨,雨水落在冰冷人間,化作了鵝毛大雪,這一座大雪籠罩了三百多年歷史的東都城。
朱紅色有著暗金色門釘?shù)模薮蟮膶m殿大門,需要左右各十五名力士次啊能夠推開。
大門推開的時候,摩擦地面,發(fā)出沉緩的聲音,這聲音從城門的甬道之中傳出,在兩側(cè)回蕩著,交疊著,化作了莊嚴(yán)肅穆的聲音。
秦皇著甲披戰(zhàn)袍,騎著神駒,從這皇宮的正面宮殿入內(nèi)。
馬蹄聲音落在皇宮平實的地面上,發(fā)出平靜,清脆的聲音,這里代表著的,是戰(zhàn)場之上最后的敵人,李觀一踩著臺階往上走去,白雪皚皚之中,萬物恍惚。
應(yīng)國,也敗北了,放眼四方,再無有對手。
李觀一踱步行走于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獨自行走在這白雪和天地之間的時候,他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安靜和孤獨,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恍惚。
不知道此身在何處,不知道此身是何人。
他一步步前行,旁邊的白雪被風(fēng)卷起,似乎化作了個小藥師,邁步和他一起往前,李觀一看著十三歲時候的自己。
穿著漿洗地發(fā)白的衣裳,帶著笑意往前跑,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些,變化成為了穿著藏藍(lán)色長袍的客卿,客卿談笑著往前走去,身上的藏藍(lán)色長袍化作了甲胄。
甲胄泛今,腰環(huán)玉帶,金冠束發(fā),大陳金吾衛(wèi)。
金吾衛(wèi)周圍是夜不疑,是周柳營,是那三十六個金吾衛(wèi)校尉們,笑談往前,燃起烈焰,就是那身穿布衣的江湖游俠兒,神采飛揚,最終這一步步走上去的時候。
袖袍在風(fēng)中翻卷,化作了烈焰一般的緋色戰(zhàn)袍。
鎧甲百創(chuàng),遍歷戰(zhàn)場,屢經(jīng)沙場,終于克敵于此。
秦皇站在那里。
閉上眼睛的時候,這大雪漫天都舍此身而去,四方都寂靜了,可秦皇的耳畔卻仿佛傳來了一陣陣的聲音,有怒嘯,大喝,諸多聲音,輪番而來,輪番而去。
一道道身影,仿佛在記憶中,也仿佛是在風(fēng)雪中。
‘老夫祖文遠(yuǎn),小友,多謝之前相助……’
‘我名王通。’
‘哈哈哈,老頭子司命,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子?啊?’
‘不行的話,你做我的老師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