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的猛將竟然已蛻變成了這樣的氣魄。
李國公按著城墻,隱隱已經知道了什么,自語道:“……是因為和狼王的交鋒,在狼王的極致壓迫之下,所以,迅速蛻變了嗎?”
夏侯鍛看著他,道:“主公……”
李國公嘆了口氣:“無妨。”
他神色沉靜,然后道:
“二郎還在那里。”
夏侯鍛一時間無言。
夏侯鍛道:“所以,我們要投降嗎?”
李國公笑:“投降?”他握著劍柄,他是個老邁的家伙了,他自認是這樣,年輕時候的豪情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不過只是偽裝出來的豪邁和從容。
若是此刻,借助二郎的關系,舉城投降,不失為一個法子。
但是,那樣……
不體面啊。
李國公的手用力握著劍柄,把恐懼的顫抖壓制住了,然后模仿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從容笑道:
“我是說,二郎在那里,我家總不至于絕嗣。”
“夏侯,把我家的兒郎和家丁,全部都喚起來吧,陳國魯有先,我也很想要試試他的兵鋒了,年輕一代馳騁,我們又怎么能失了豪勇?”
李國公握著劍:“只是個失去了年輕時候的豪邁,不得已偽裝的人,但是即便如此,就讓我裝到了最后吧。”他的眼睛看著那陳國名將,眼底帶著鋒銳,帶著世家的傲氣:
“我隴右李家,不能這么狼狽地收場。”
“列祖列宗,就算是死,也該要有轟轟烈烈的死法,就這樣被年輕的名將圍起來,成為他踏上天下的踏腳石,這樣,不體面啊。”
“我家世代貴胄,也該有世代貴胄的死法。”
“豈能如縮頭烏龜一般?!”
“縱然今日戰死于沙場之上,后世人看青史的時候,贊嘆李觀一的豪勇,也不能不對我李家戰死沙場,衛國戍邊,抱有三分敬意。”
李觀一馳援前方,切斷軍神后方的時候。
李國公匯聚全部力量,出城對抗魯有先。
這是李觀一一直都在擔憂的事情,但是這個時候,他率領騎兵高速地前行的時候,對于后方短時間內構筑的防線,會不會被李國公沖破這件事情放下心來。
當魯有先是敵人的時候,那是最為棘手,最能挑起人心中怒火和憤怒的對手。
而當魯有先是戰友的時候。
他將會是最為可靠的后盾,沉默寡言,肅然沉靜。
可以將來自于后方的一切威脅,全部抵御。
當魯有先都撐不住的時候,就已經代表著戰線的威脅性高到了一個極限,縱然雙方處于敵對,可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有同樣的對手。
李觀一雙目看到了煞氣的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