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緘默,他伸出手,拿起來道士度牒。
里面的名字,只是一片空白。
他抬起頭,看著這道士。
那道士輕聲說:“祖老說,你好幾次想要拜他為師,前兩次他拒絕了,這一次,他想要收你為徒,把這些東西給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
他把一個東西遞過去:“這是道門二十四祭酒之箓。”
“若是你愿意的話,祖老說,請你把這東西,帶回中州的學宮,代替他,對道門那兩位先天道一聲。”
“他已得償所愿。”
“先天的門他看到了。”
“覺得也就這樣,然后他回頭去看眾生。”
“二十四祭酒的箓,如此天下,你可以恣無忌憚,各方皆可以去得了。”
李觀一看著那一領道袍,一把長劍,然后側身看著河流里的自己,墨冠束發,玉帶染血,活脫脫天上神魔,地上豪雄,少年忽然垂眸,他放聲大笑起來了,笑得前俯后仰。
恭恭敬敬放下這幾件事物。
然后抬手扯斷墨冠,揮手掙斷玉帶。
解開戰袍,只入這汪洋奔赴天下之大江當中,過往前塵,這陳國開國縣男的勛貴之往日,洗了個干干凈凈,痛痛快快!
披一身道袍,木簪束發清凈。
兩根粗布環腰垂。
一把古劍隨身。
少年提筆,就在那度牒之上,揮毫寫下了自己的道號。
于是。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那陳國的秦武縣男已死,活下來的,是注視著天下的稚虎。
只是日暮的時候,就有陳國的追兵找到了過來,陳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各地都有駐軍,軍令下來的時候,調動兵馬,迅速而猛烈地很,但是他們沒能找到那少年的痕跡,為首的將軍忽而微怔。
他聽到了,肅殺的輕鳴。
然后他驅馬前去,提起兵器,卻不曾見到敵人和逃犯,風拂過蒼茫大地,云霞流轉,夕陽落下,赤紅的光染紅了這一條河流,他看到河流奔赴天下,河流旁邊,一把寒霜戟插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