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為何……
往日發生的事情,那些分崩離析的名將,軍團,此刻就如同是毒蛇一般在他的心中啃咬,沒有人知道如果他當年不對太平公,不對岳鵬武等人動手,如今是怎么樣的情況。
卻也因此,對于沒有選擇的道路會有無盡的美好想象。
現世越是掙扎痛苦。
那未曾選擇的道路,就看上去越是美麗幻夢,而就在這樣的痛苦之中,蘭文度的密信回來,于是在陳鼎業的眼中,此刻的敗北,狼狽,就不只是自己當初選擇的問題。
他的痛苦憤恨,面對現實無力的不甘心。
有了新的情緒傾瀉出口。
他心中,那連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對于自己的憤恨。幾乎是在瞬間就直接轉移,成為了對于魯有先這個叛徒的殺意,是你,若不是你的話,狼王不會大敗!
若不是你的話,陳國還有望于天下!
若不是你三年前放走了李觀一!
此刻,安有此事?!
你——!
陳鼎業把自己的憤怒,張狂,把自己的癲怒,殺意,全部落在了這一卷圣旨之上,陳國帝王都精通于書畫,而此刻陳鼎業這一卷圣旨,狂草潑墨,乃是至極上品。
若他不是君王,這一卷狂草足以名列千古前十。
但是他是君王。
這就是狂怒的證據。
陳鼎業的印璽提起,已經蘸滿了血色印泥的印璽頓住,最后放下,陳鼎業臉上重新變成了那冰冷安靜的模樣,就仿佛在這寫圣旨的時候,那個無力狂怒的陳鼎業也被他傾瀉出去。
“……真是可笑啊。”
“這圣旨若是留在后世,會被人恥笑吧。”
陳鼎業嘆了口氣,他拿起要發落,扣留魯有先的圣旨,把圣旨的一端抵住了長明燈,燃燒著鯨魚油脂的火焰把圣旨點燃,那潑墨狂草,就此焚盡。
“魯有先,你會背叛孤嗎?”
“還是說,是蘭文度呢?”
陳鼎業淡淡想著,但是平靜地寫下了第二封信。
陳鼎業不知道前線出的問題,但是他知道——
魯有先未必是背叛了陳國。
但是,臨戰而換帥,則邊疆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