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夸張回應:“竟是這樣恰好嗎?”
慕容秋水被逗笑,笑得前俯后仰,伸出手一左一右掐著那少年臉頰,然后揉搓埋怨道:“好了,知道你聰明,不要給我坐這種伶人劇目一樣的表情。”
“其實只是個小技巧而已。”
“神難以遮掩,但是卻可以偽裝。”
李觀一看著慕容秋水,疑惑道:“神,怎么偽裝?”
慕容秋水噙著笑意,漫不經(jīng)心道:
“這只是很多很多人都知道的法子而已。”
“是撫琴的技巧。”
李觀一狐疑:“誰都知道?”
慕容秋水瞪大眼睛,道:“自然啊,嬸娘難道會騙貍奴兒嗎?”
李觀一哼哧半天,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怎么能說出那個會的?開不了口,因為一開口,可能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子就會忽然垂首,雙目垂淚,好像遭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傷害,而一旦李觀一認輸,就會立刻笑起來。
真的好像是江南的風。
有時候落下煙雨,有時候又柔和。
慕容秋水取出了琴,撫琴道:“琴乃心音。”
“可以邊塞兵戈,可以大漠風華,可以江南春風,可以中原寂寥。”
“難道我真的去過這些地方,那些兵戈雄偉的聲音,那些凌厲殺伐的俠客,難道我是蒼老的將軍,是不羈的俠客嗎?如果我是的話,那我是誰?如果我不是他們,那么我為什么可以將這一切傳遞在琴音上?”
“都不是,只是我心虛構(gòu)這一切,而后落在了琴音上。”
“貍奴兒,可還記得嬸娘說過的那句話么?”
李觀一聽嬸娘撫琴,仿佛看到了江南塞北,聽到了萬籟長風,就是因為嬸娘的琴音,他才永遠覺得自己還只是沒能入門的弟子,他安靜坐在那里,脊背挺直了,輕聲回答道:
“泛音象天,按音如人,散音則同大地。”
慕容秋水雙手按在琴弦上,回答道:“這一句話,要拆開來。”
“是天地人,是三才,是萬象。”
“貍奴兒,在這一句話是內(nèi)煉的,只是用來撫琴的時候,如果你要用來欺騙其他人的話,就要顛倒而行,這就是【練】和【用】的不同了,一個是對于內(nèi),一個是對于外。”
“你看——”
慕容秋水手指落在琴弦上,微微笑起來,她的眸子柔和,撫琴的時候,李觀一雙目瞪大,他好像感覺到了自己的發(fā)梢微微揚起,周圍的環(huán)境忽然變化了,自己好像來到了江南,看到了春風柳岸。
仿佛來到了中原的山林,坐在天下正宗的最高峰,看著云海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