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又道:“不過,那樣的話,人吃馬嚼,需要花錢不說,糧草,鋼鐵,藥材這三點,在戰時亂世,可是比起金銀更為難得。”
“當然,若是薛老太公在的話,不必說三千人,三萬人大軍他都頂得住,只要占據一座城池,即可自給自足。”
李觀一忽然想到了那個背著毛驢,行走萬里的灑脫青年。
少年搖了搖頭,輕聲道:“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了。”
破軍放聲大笑,道:“是,確實是早了些,況且,眼下天下雖然亂世,卻還沒有大亂。”他興致勃勃,發現蘸著的血已干了,索性咬破手指,繼續勾勒,道:“但是,天下列國,都有其弊病。”
“草原在于地域過于遼闊,草原一十八部,各自有自己的馬場,部族,歷史,彼此之間也有仇恨,不是大的雄主,絕對難以將他們擰成一股繩,眼下的突厥王雖然有雄心壯志,但是他的兒子們也已經長大。”
“兒子長大了,總是會想要挑戰父親的權威。”
“所以草原的理念和中原不一樣,他們會把年長的兒子分到距離自己最遠的地方,給他們草原,馬場,避免父子之間的廝殺,最后一個年幼的兒子,就把自己的關愛和一切交給他。”
“地方大而君王無力,是草原的弊病。”
“陳國的皇帝得位不正,本就是三百年前陳國公依仗武功,討伐君主梁國而有的國祚,最近這幾十年,先是攝政王,后有太平公,都是神將稱雄,左右朝廷。”
“陳皇所見到的,就是猛將恣意驕狂,而國家皇帝威嚴掃地。”
“所以無論誰,都會限制武夫。”
“在下就委屈一下我,來描繪他眼中的天下吧。”
破軍滿臉看不起:
“于他眼中,陳國占據西南,糧草不缺,而今又有新的將軍柳忠打下了西域三百里疆域,可為馬場;扶持黨項而聯合突厥,又有江南天險,對峙應國。”
“這是完全之策,如一巨大神人,然那些桀驁武夫就如同這巨大神人身上的爛肉,繼續打下去的話,只會讓武夫這爛肉越來越大,所以他會想要先把這爛肉削去。”
“先【安內】,這是陳國的國策。”
“然善戰者無赫赫之功,陳國現在的局面確實是大好,足可以和應國制衡,然陳國皇帝卻忽略了一點啊……”
破軍道:“這是數十年內,連續出了攝政王,蕭無量,太平公,岳鵬武這四尊帥才神將,才鎮得住局面,柳忠是個人才,但是其實力格局,充其量可以和你那位越大哥比一比。”
“是猛將,將才,卻不是能夠安天下的帥才。”
“這些神將穩定朝堂,開疆擴土;朝中的文官稱頌。”
“卻讓皇帝以為是自己的功勞,上下不一,文武不合,此乃是陳國之弊第一,陳國皇帝怕是忘記了,現在的戰略之策,可是太平公攝政王,帝國雙玉并行時期留下的。”
“上忽略文武,而為固自身權柄,殺名將。”
“雖這個皇帝打算把殺死名將這一口大黑鍋甩給文官和世家。”
“但是還是會寒武夫之心。”
“這是陳國弊病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