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道:“你知道,陳玉昀是誰嗎?”
澹臺憲明沉默,然后道:“知道?!?/p>
“是陛下的私生子?!?/p>
司禮太監(jiān)怔住,他以為這位相爺會推脫,會裝傻,但是萬萬不曾想到,澹臺憲明竟然主動開口,說出了這個致命的消息,一時間,他感覺到了某種要命的氣氛。
雙手握著拂塵,死死地低頭,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藏起來。
澹臺憲明看著暴怒的皇帝,道:“從利益上來看,臣的外孫,陛下,您的兒子,是太子,是當朝的儲君,也是未來的皇帝,臣,作為太子的祖父,為了他能夠上位,殺死了您的私生子,合情合理!”
“但是,這樣淺顯的事情,擺在明面上都可以知道,您的私生子死了,我是最有利益的;這種計策,您覺得,澹臺憲明會做嗎?”
澹臺憲明踏前半步,這位看上去儒雅的老者徐緩道:
“臣就算是要殺他?!?/p>
“也斷然不會用如此之計?!?/p>
“陛下若以為,澹臺憲明會做這樣的事情,卻是看輕了我?!?/p>
陳皇道:“是,澹臺憲明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但是若是連丞相給人的這個印象,都是你的計策一環(huán),又如何?故意讓人認為,你不會做這樣粗糙的計策,卻又做出來,不是更能把自己摘出來?!?/p>
“不是更加的,萬無一失嗎?”
澹臺憲明道:“陛下,臣還有一罪未曾說?!?/p>
“薛道勇,也知道陳玉昀私生子的身份。”
陳皇怒極反笑了:
“好好好,所以說,你懷疑是薛道勇?”
澹臺憲明不緊不慢道:“明面上來看,太子才是和私生子最為利益相對的,但是,您和我都知道,不是這樣的,太子他,從不會是陳玉昀真正的敵人……”
這儒雅老者緩緩抬眸,看著眼前怔住,旋即更為暴怒的皇帝,一字一頓道:“畢竟,施展計策的謀士并不知道?!?/p>
“唯陳玉昀,和薛貴妃之子,才是您的血脈。”
“太子,不是。”
陳皇暴怒起身,他失去了一個陰謀者最應(yīng)該有的冷靜。
也就失去了掌握局勢的漠然和從容,蓋因無論有怎樣的理由,澹臺憲明說出來的事情,都是一個男人所絕對無法容忍的恥辱,陳皇拔出劍,怒喝道:“住嘴!”
往日在皇帝面前極盡阿諛的澹臺憲明卻只淡淡道:
“住嘴?”
“您將我的女兒放在床上,喂給了她迷藥;然后用烈酒和天下第一樓的迷藥灌醉了那位濮陽王,然后又借敬酒的空擋,把酒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換成您的衣服,將他送入了我女兒的寢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