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劍很粗糙,像是一整塊粗模板,用石頭鑿出來的。
現(xiàn)在劍鋒抵著地面,就靠著放在木樁上,周圍雜草叢生,劍柄上面有兩只鳥兒在玩耍,一派祥和的模樣,李觀一好奇道:“這劍,是我娘以前用的嗎?”
青衫劍狂看著這一把木劍,神色溫和:“不,這把劍,是我年少時候的,那時候的慕容家,可和現(xiàn)在不一樣啊……”劍狂坐下來,李觀一知道之前的慕容世家,那只是因為鑄造寶劍被滅門的家族。
慕容龍圖注視著這把木劍,道:“這是我自己做的第一把劍,我的父親,是個溫和的人,他對于鑄劍的造詣很高,也更純粹,他鑄劍,卻不用劍,他說,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劍客會死得很快,而鑄劍師卻不同。”
“他認為,鑄玄兵的技巧,和使用玄兵的力量,如果同時存在的話,就會引來天下的敵意,于是,自弱保全家族,這是不會錯的,但是那時候是三百年前。”
“天下分裂的亂世,赤帝一脈的權(quán)柄旁落,世家興盛。”
“因為,臣子不服從于君王,自己建國的事情,也導致了江湖上的秩序也隨之崩塌,父親習以為常的那個規(guī)矩被打破了,我們家?guī)缀醣粶玳T,我自己活著……”
“年少的時候,父親不允許我用鑄造的鋼鐵劍器,因此把我打了一頓,后來,我用削尖了的石頭,把一塊本來應該作為柴火的樹心,一點一點敲擊出了劍的痕跡,就成了這把劍。”
“那時候我五歲,我握著這把只是具有劍的模樣的木劍揮舞,卻覺得,我一定會是天下第一的劍客。”
“后來,我血洗了當年掠奪我慕容家的劍派,奪回了原本的劍,可是,江湖之中,紛紛擾擾,哪里有什么規(guī)矩,我殺了他們奪我家的劍,可被我殺的人,有朋友,有兄弟。”
“他們說我是魔頭,他們?yōu)樗麄兊呐笥押托值軓统穑獊須⑽摇!?/p>
“最后,我提起玄兵,踏平了江南和中原全部的劍門。”
“一甲子的時間……我回頭的時候,劍道已經(jīng)斷代了。”
“我駕馭了九十七把玄兵。”
“可自少時起,卻再不曾握住這把劍。”
慕容龍圖看著這劍,兩只鳥兒彼此整理羽毛,這把劍沒有半分的銳氣,他笑起來,起身拍了拍李觀一的肩膀,慕容龍圖把自己的過往告訴了李觀一,卻似是卸下來了什么重擔一般,腳步從容不迫。
第二日,李觀一等離開這江南州城,凌平洋率領(lǐng)五百重騎兵,五百輕騎兵隨后,又有后勤部隊隨著,這是秦武侯這個級別應該有的威儀,是天子巡狩的參與部隊。
重甲肅殺,戰(zhàn)袍翻騰,猩紅色的麒麟戰(zhàn)旗沖天。
城池的大小世家這個時候才外出來相送,李觀一等出城的時候,聽到背后城池傳出的陣陣馬蹄聲,少年人勒緊韁繩,側(cè)身,看到世家子們縱馬而出,皆頗英武。
凌平洋抬眸,他眼底已有了些許的怒意。
來時不管,去時相送,還這樣的排場,各種意味,實在是不要太過明顯了。
手中的騎槍微微端平。
這大小世家的精銳里有家將,有名士,有豪杰,其人脈,影響力都極為恐怖,這也是李觀一處理起來頗為棘手的原因,為首者微微行禮,手中端酒,道:“江南世家,前來相送秦武侯。”
“愿秦武侯注意身體。”
李觀一嘆了口氣。
先是聚眾,而后是鼠疫投毒,此刻是現(xiàn)在暗中shi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