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尖銳,似是劃過冰面的鐵片。
也像是西域最杰出騎手騎著快馬,揮舞長鞭,鞭子的尾部帶一枚刀鋒割破虛空的銳利聲音。
似乎有什么人在用力搖晃他的肩膀,大聲喊著:“……■■■■■■!!!”
血脈里似有冰渣化作的針,那種驚悸似乎是從記憶之中一直綿延至了今日,王瞬琛一瞬間驚醒,猛地坐起來了,他大口喘息著,平復心悸之感,口干舌燥。
抓住了茶壺,也不管是什么時候的茶水,就只是仰起脖子灌在嘴巴里,咕嘟咕嘟地往下咽下去,一股清涼之感散開,這才終于痛快起來。
王瞬琛呢喃著那夢中的那句話。
那句話如此熟悉,但是他卻死活想不起來。
就仿佛是這句話對他的刺激太大,讓他下意識遺忘。
不肯,不愿,也不能回憶起來似的。
他的眉毛耷拉下來,只帶著一股頹唐的感覺,覺得渾身懶洋洋的,大帥,帶著他們征伐天下的大帥死去,就仿佛他過去的十幾年征討天下,那奮戰一地,拉弓拉到手臂撕裂,手指掌心都是鮮血的過去都是假的了。
最勇敢的將軍和元帥,被他保護著的一切所害。
如師如父的謀主計謀了一切,曾經兄弟相稱的君王揮下了屠刀,荒謬,太荒謬了。
所謂忠勇不過只是一場幻夢。
當年太平軍征討四方,支撐著他們內心的,不是,至少不只是所謂的富貴榮華,更是大帥的愿望,一軍之心落于大帥一人之身,鼎盛時期的太平軍天下所向睥睨。
可大帥以最荒謬最不應該的方式離開人間。
就導致了這熾烈如火的軍魂崩塌。
往日種種,全都成了一場笑話。
王瞬琛起身來,他走到了這大旗寨屋子窗邊,自高處往外遠看,隱隱看到了一支支旌旗,那是羌人的精銳騎兵,他們的騎兵介于重甲具裝騎兵,和輕騎兵之間。
裝備有長槍,弓箭,一側還有八根短矛。
在順著軍勢沖擊的時候,拋擲出短矛,具備特殊配重的短矛在這種情況下極為危險,是重甲盾類步兵,騎兵的克星,同時擅長奔襲,穿著的甲胄是細鱗甲,氈質戰袍。
戴有羽毛裝飾的兜鍪。
此刻匯聚在那里,烏壓壓一片,王瞬琛瞇了瞇眼睛,看到了那數千名羌族騎兵身上的煞氣匯聚,化作軍勢,西域戰陣,似這等大部族的部隊,也是有如中原戰陣,匯眾人之煞的手段。
“羌族……”
王瞬琛緘默,他看向墻壁上掛著的戰弓,伸出手抓住這弓,當日三十余歲隨著大帥征戰,而今他年歲不小,鬢發斑白,握住此弓的時候,虎目微睜,氣機匯聚,化作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