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昶面色微白,李昭文看向李建文,道:
“大哥,還有機會,他們之所以圍住父親他們,是因為對我大應的恐懼;而之所以敢這樣做,則是覺得,我大應被突厥,陳國所牽制,沒有辦法出兵。”
“以為我等倉促如此,不能速速援助,此正是其膽敢以西域各部之力,對我父動手的原因。”
“敵所懼者在此,宜發兵于此!”
少女手中之劍按在桌上,眉宇飛揚,目光沉靜:
“不需要兵馬,敵眾心中恐懼即我之兵馬,我大應所向睥睨的名望即我之兵馬,敵將心中驚疑不定,即是我之兵馬。”
“給我后備之民,晝則引旌旗數十里不絕,夜則金鼓相應,敵定誤以救兵大至,望風遁去,此圍可解,否則,彼眾我寡,父親有險,敵攻我城,我等亦是難支。”
“若此城被圍,則天下大勢,隨之而動。”
“家國敗于我等!”
凜然氣度,所看到的正是天下的磅礴大勢,也是唯一以少勝多,救助父親的可能,李建文張了張口,此刻他再度清晰無比地感覺到了自己和妹妹的差距。
差距巨大到了這個程度。
他心中甚至于連怨恨,不甘都無法升起來了,只剩下了一種凡俗庸人面對天縱之才的頹唐和無力,他張了張口,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傳來了故意變大的腳步聲。
李建文看去。
是那一身褐色氈衣,黑發扎成馬尾,不如中原禮儀之邦,一雙眸子幽黑含笑的游商,奸詐,狡猾,窮苦,幾乎要掉進錢眼里的那個天格爾。
李建文壓著疲憊,也沒有力氣和這位滿嘴哭窮的游商說些什么,只是道:“今日來此,卻也說什么沒錢嗎?”
李觀一道:“是啊。”
他大步走來了,道:“我已聽聞了國公遇埋伏受困的事情,既是同盟,那自是有一番相助。”
李觀一眸子微抬,道:“只以疑兵之計,雖可震懾一方,但西域群雄若不肯離去,總有危險。”
“不如計策連環,至少更加保險一些。”
李元昶是被寵壞的恣意性子,先前被大哥,二姐教訓,如今見一個在城里只有個窮鬼名號的游商也來,他這般性子,怒氣起來,只會朝著旁人發泄,便道:
“你只一介游商,知什么兵馬?!”
“國公府談論事情,你算是什么東西,也來此偷窺!”
言罷喝罵,欲要喚得人來,把他推搡出去。
李觀一側目看他。
李元昶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一番。
一股說不出的氣息壓下,他抬起頭,感覺心臟加速跳動,似乎是在這種無形的氣勢壓迫之下,視野邊緣,逐漸變得黑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