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王見這一支悍勇軍隊,神色幾次變化,終于以一種被拯救之后的感激,以及對兵鋒的驚懼,對這位神將名望的恐懼混雜起來的情緒。
那不是崇拜,不是親近。
那是看著征服者的目光。
那是敬畏。
一則以威,一則以仁。
李觀一感覺到,九州鼎鳴嘯,徹底圓滿。
滿而將溢出。
他帶著潰兵,帶著這些可汗一起前往【居胥山】,祭天的典儀已重新準備好了,眾多西域的戰將和可汗們,就看著這一支軍隊來去從容,如同猛虎狩獵于天地。
他們就這樣輕易去討伐敵軍,然后雍容歸來。
祭祀最下方,也是【居胥山】的下面,是大片的西域軍隊。
李觀一騎著戰馬,從這臺階上一步一步往上。
被染成了血色的戰袍在風中舞動著,古老的祭祀誦唱聲音遙遠古樸。
祭壇之前,諸多可汗為這位征服者起舞。
他們載歌載舞,極為熱情。
只是那戰馬的聲音,卻猶如擊在他們的心口上,猶如戰鼓,李觀一騎著戰馬,在那些混合著驚懼,混合著恐懼,不甘心的目光里走到最高處。
大祭司要給李觀一穿上西域祭祀的彩衣,李觀一道:
“祭祀之事,不必如此不便?!?/p>
“只戎裝便是?!?/p>
他翻身下馬,沉靜道:“另外,我也有自己帶來的祭祀,不必要您這位沙陀國神巫出手了。”征服者的氣息洶涌,不是李觀一平素的溫和。
他現在做的事情,不是請客吃飯,而是暴烈的行為。
是一方征服一方,推翻一方的,最為暴烈的行為。
沙陀國大祭司訥訥,詢問道:“可是,祭祀的流程很繁復的。”
“若是一不小心的話,容易出現紕漏,您有人選嗎?”
李觀一道:“自是有的。”
他翻身下馬,颯露紫奔跑離開,李觀一朝著一側看去,那里有一匹神駒,神駒的背上,是銀發的少女,于是那來自于中原的君王將手中的兵器插入地面。
“我自是有我的‘祭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