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那輪回路上,慢些走,聽到你天下太平的消息,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他的墳?zāi)咕驮嵩趯W(xué)宮大樹的下面,他日你北定中原的時候,不要忘記在那里,給他一杯薄酒,那么他無論如何,心愿已足。”
“說……”
九色神鹿頓住,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不知為何,即便是祥瑞之名,卻也覺得眼前這名動天下的少年郎,命數(shù)實在是苦澀,年少父親母親去世,流離失所,年長的時候,四方奔逃。
然后教導(dǎo)他,幫助他堅定信念,選擇道路的老師。
在教導(dǎo)了他之后。
一個一個離去。
九色神鹿道:
“王通沒有本領(lǐng)為生民立命,但是為一個弟子化劫,還是可以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必感懷。”
“天下路,很苦。”
“且走,且走。”
“莫回頭。”
李觀一怔住。
忽然就感覺心口被刺痛了下,那位安靜到就連去世都不曾告訴他們的先生,就在這個時候,朝著他伸出援手,而在這個時候。
夫子已經(jīng)去世一年有余。
他仿佛還可以看到那位安靜儒生,脊背筆直消瘦的模樣,步步走遠。
先生獨行。
李觀一輕聲道:“那是我的老師……”
九色神鹿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聽他的話,應(yīng)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李觀一點了點頭,心境低沉許多,他勉強打起精神來,笑道:“還要感謝前輩,這一段時間一直守在我旁邊。”
九色神鹿愣住:“???”
“我,一直守在你旁邊?”
李觀一也愣住了:“不是前輩嗎?”
然后他在九色神鹿的眼睛里,看到一種善意的笑,九色神鹿耳朵動了動,往前面抬了抬頭,道:“我只是匯聚元氣幫你療傷而已,不可能一直在這里的。”
“你如果說,是指著那個每時每刻都拉著你的孩子。”
“應(yīng)該轉(zhuǎn)過頭去。”
“啊,是不是我這邊引導(dǎo)的元氣太過于濃郁了,反倒是讓你忽略了那邊……”九色神鹿自我反思起來。
李觀一勉強轉(zhuǎn)頭,感覺到脊背的刺痛,然后他看到,在床榻旁邊,一個銀發(fā)少女安靜趴在那里,輕輕睡著。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也仍舊拉著李觀一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