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按在魯有先的墓碑上,道:
“我們已不能夠就此止步了啊,先生。”
“天下大勢,洶涌磅礴。”
“手中染遍這英雄之血,不走到最后,安能罷休?不走到最后,豈能罷休?!先生,這踏破天下,敗盡群雄之后的那一個結局,可愿繼續同行下去?”
破軍看著眼前的神將,微微拱手,微笑道:
“敢不從命。”
李觀一將魯有先的虎符,腰牌,并諸多物件,收攏整理,然后派人送入陳國之中,只交給了夜重道他們,只明言,是魯有先將軍遺物,讓他們送回陳國。
夜重道,周仙平等皆是慨嘆,見城墻之上,諸麒麟軍守軍威風凜凜,士氣如虹,只看這樣的士氣和軍心,已是天下強軍,知道此刻麒麟軍有后方遼闊西域作為緩沖,占據此城,陳國援軍不是對手,只能夠后撤三十里戒備。
天策府眾軍也未曾立刻逼近,雙方中間間隔了數十里緩沖,各自收斂百姓,未曾交戰。
暗中提議魯有先殺民為軍糧,死死撐住的那個將軍,哪怕是投降之后,仍舊不甘,因為麒麟軍要修整鎮西雄城,把百姓暫且安頓在城外,故而心中生出一個計策。
暗中鼓動諸多降將,欲在日落的時候,以火油焚盡百姓所住的帳篷,把這十數萬人齊齊焚了,滅了秦武侯的仁名,趁亂奪馬奔逃。
為樊慶所察覺,證據確鑿,在鎮西雄關百姓面前,公布其罪之后,按其罪行,判處了斬首之刑,麒麟軍又治理了這一段時間,趁亂欺壓良善的惡人混混,以及軍中惡漢。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
刑之以律,約之以法,又為政寬仁,各地百姓,一視同仁,凡數十日,城中百姓皆稱頌政策,鎮西雄城逐漸恢復了原本興盛。
而夜重道等將剛剛撤離前線的時候,打開了魯有先留下的東西,有一封給妻兒的遺書,一些碎銀,些許刀劍衣物罷了,夜重道嘆了口氣,派親兵親自騎馬,將這些東西送回去。
在鎮西雄城剛剛出現問題的時候,魯有先被困于內城之中,和外界的消息斷絕,有人要陳鼎業去誅殺魯有先的家人,陳鼎業卻只是道:
“魯有先,國家良將,駐守孤城數十日,沒能前去支援,縱然逼不得已,投降于李觀一,那是卿等之錯,是我等之錯,如此良將,還要去殺他的妻兒,汝是何涼薄!”
“當厚待之!”
于是非但未曾懲處魯有先的家眷,且數次封賞,加魯有先之子官職,加魯有先夫人誥命,恩寵不絕,后來魯有先拼死傳遞出消息的時候,則眾臣皆道將軍忠誠。
只是這一日里,陳鼎業苦夏,獨自在有著寬檐的宮殿下乘涼,宮殿里有一大鼎,鼎中盛放大塊寒冰,散發出白色寒氣,縱然是這個時節,快要入伏,也能感覺到颯爽涼意。
陳鼎業閉目小憩,忽然夢中,見大陳氣運如龍,如城池大,威嚴肅穆,可仔細一看,卻見城中無數豺狼猛虎,張牙舞爪,要吞噬這龍,城池四面皆垮塌,唯有西方,有一巨柱撐天,氣運大龍乃盤踞此柱,仍有幾分體面。
只是忽然,這最后一根撐天巨柱晃動,忽然坍塌。
整個氣運金龍朝著下面就狠狠地墜下來了,那些個豺狼,猛虎撲在金龍身上,氣運金龍的鱗甲之上,滲透出臟污之感,不復原本威嚴。
一種失重感讓陳鼎業身子一顫,猛地驚醒過來,雙目睜開,宮殿里面堆放著許多的寒冰,寒氣森森,卻讓他不能安下心來,只覺得渾身燥熱,背后汗水打shi衣裳,心里難寧。
踱步走出的時候,見宮殿門口有精巧琉璃風鈴墜在地上,碎裂開來,是日心神不安,當日夜,夜重道的騎兵將魯有先殉國的事情告知了陳鼎業。
也送來一個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