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道:“就是那個肩寬體闊,習慣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外面的漢子,怕是個軍漢,這世道,應是折了哪里,唉,他不愛說話,也沒有什么朋友。”
“往日不點菜,只看著外面人來人往,就能喝下三壺酒。”
“喝完了,也不說什么,起身了賬記賬就走。”
“每數(shù)月一結,已是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當成死賬劃掉了,難得他還記得,還要來把這事兒了了。”
老掌柜道:“是心里有一本賬吧”
兩個人不再說什么,只是安靜喝酒。
兩人酒碗碰一下,都是故人散盡的聲音。
發(fā)絲里面已多是白發(fā)的女子把丈夫信箋里交代的東西都給做完了,最后她走到老樹旁,看著人來人往,忽然哽咽,這一封遺書,她已經(jīng)一遍一遍,看了許多遍。
是魯有先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情,還有些坦白的事情。
“大姐,我先走了,最后還是麻煩你給我做這些事。”
“魯有先叩首。”
“對了,十四歲那年的乞巧節(jié),你掉在地上的風箏,是我打下來的,得要和你說一聲抱歉。”
“那時年少。”
“總喜歡逗你,卻又不知禮數(shù),記了這三十多年。”
早已韶華不在的女子忍了許久,忍啊忍,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伸出手捂著嘴唇,就在這路邊痛哭起來。
……………
李觀一安葬魯有先之后,鎮(zhèn)西雄城逐漸恢復正常,夏日已極盛,每到秋日的時候,天下水系的水位都會暴漲,那正是李觀一所部順著水路奔赴而下的機會。
早早就隨著元執(zhí),晏代清抵達西域,在諸多戰(zhàn)場上,屢屢吃癟的怒鱗龍王寇于烈,終于可以發(fā)揮作用,在這一段時間里,利用在西域頗珍貴的材料,打造船只。
又從各方商會購買船只,傾盡全西域之力,開始準備秋日的攻城。
在西域大漠戰(zhàn)場上,不斷碰壁到了幾乎抬不起頭的水戰(zhàn)都督摩拳擦掌,誓要完成這最關鍵的戰(zhàn)略,也已同時通過長風樓,和江南所在,傳遞消息。
等到時機一到,水路上下游同時出手,撕裂天下局勢。
而這關鍵的一步戰(zhàn)略,還剩下最后一個地方。
西南。
李觀一先前已是將回信送回西南王那里,只是之后就進入到了長達兩個月的攻城戰(zhàn),換言之,這交流已拖延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事已至此,遲則生變。
對于西南如何去交流,安西都護府的諸將和謀士產(chǎn)生了分歧,如西域可汗出身的戰(zhàn)將,如契苾力,如昊元夏等,則是覺得,沒有威嚴和武力前去談判聯(lián)盟,豈不是被人看輕了?
“請主公稍待數(shù)日,我等修整甲士,率領精兵一萬,前去西南,以秦武侯,天可汗的名義前去,如此才顯得正式,才不至于被人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