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圣旨之上,沒有寫什么具體的封號。
只有著【天下偌大,隨君自取】的豪邁和壯志。
秦武侯曾說,應是天下人為他加封……
可如此看來,難道天下之間,再稱一皇,再封一帝,雖是在這一段時間,眼見著麒麟軍,天策府之氣勢如虹,心中已是隱隱有些預感,而從個人來說,他自己也極欽佩和贊嘆這年輕君侯所闖蕩出的一切。
可是,以他的出身,以他的血脈來說。
卻不能夠不感覺到一種痛苦。
過去的英雄還不曾徹底老去,新的英雄已經開始展露獠牙,君侯不夠,已是要成就帝王的尊位,若是如此的話,那赤帝一脈,又該要如何自處?尊嚴又要被亂世的豪雄們踐踏嗎?
難道說,赤帝一脈最后的結局就是如此可悲?
想到如此,姬衍中的心中不可遏制地浮現出一種,不受到理智所控制的,一種極大的悲愴和無力感。
等到見到了李觀一的時候,李觀一正在處理政務和軍情,只穿著一身墨綠色的圓領寬袍,腰環皮革和金鐵材質的環帶,帶著掛劍的掛鉤,玉簪束發。
笑著道:“姬皇叔,請坐,煩請稍稍休息,喝些茶水。”
“我處理完這些事?!?/p>
姬衍中手捧圣旨,卻不知為何心中一悸,李觀一明明沒有什么變化,神色溫和,但是一舉一動之中,卻似乎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氣魄和神韻,讓他隱隱然感覺到了一絲絲驚悸。
此刻的李觀一,仿佛和之前的他,更有變化!
唯天地大勢,可以磨礪人。
李觀一背影上,已經有了姬子昌,陳鼎業也不曾具備的豪雄沉靜氣,一盞茶,姬衍中卻是喝得心神恍惚許久,李觀一將軍隊調動的軍令解決之后,道:“老皇叔難得來了?!?/p>
“許久沒有來江南了吧?!?/p>
姬衍中緘默許久,他嘆了口氣,沒有遮掩了,只是將手中的圣旨輕輕放在旁邊,看著李觀一,道:“在數月之前,老夫,遵照中州赤帝大陛下的命令,帶著圣旨前來。”
“那時候,君侯說,要等到手頭的事情解決之后再說敕封。”
“如今天下各地的戰亂皆已平息,偌大天下,進入到了休養生息的階段,應該也已經到了君侯所說的,事情解決的時候了,不知道何時更易尊號,告知天下?!?/p>
李觀一道:“事情和局勢已經到了現在,就不日開始吧?!?/p>
姬衍中的心繃緊了,道:“不知道,君侯要什么尊號?”
他的聲音頓了頓,主動地道:“如今天下的百姓和將士,都希望君侯稱帝,或者稱皇,覺得不如此,不能夠和陳皇,應帝相抗衡?!?/p>
“不知道君侯……”
他注視著李觀一。
李觀一手掌按著這圣旨,忽而笑著道:“若到了最后,無論建立什么樣的功業,也不稱皇稱霸,老皇叔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