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我給那邊的可是足足三百萬兩。”
南翰文怔住:“不是二百八十七……”
官員嗤笑:“誰告訴您的?”
南翰文想到了那個年輕的官員蕭紹輝,似乎明白了什么。
忽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那官員笑:“您啊,可真是清高的傻子!”
他把窗戶猛地一合,窗戶縫隙里的雨水濺射出來,灑在南翰文的臉上,他聽到了里面傳來了嬉笑的聲音,女子笑問來的是誰?
官員笑道:“一個瘋子。”
瘋子,瘋子……
南翰文忽然慘笑起來,這老者沒了氣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順著新的帶著匠人的隊伍抵達了江南,只是回去的時候,仍舊見得了天上陰沉,冬雨連綿。
南翰文只覺得亂世之中,聰明人太多了。
他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無質的敵人,即便是陳皇陛下已醒悟,有了豪雄的氣魄,但是他舉手投足,下棋落子,從丞相,到了隨著過來的官員,每一個都在動手。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稍微拿一點,沒有誰會發現的。
風雨飄搖,天下亂象,可是在這樣國破家亡的時候,他們卻仍舊遵循往日的習慣,做出這許多的事情,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利益而動。
南翰文忽而意興闌珊,只覺得天地陰沉沉,陰雨連綿,看不到前路,這陰沉的天空和落雨,就像是一個絕望的籠子,找不到前路,他踉踉蹌蹌往前,任由雨水把自己澆shi。
前路在何方,前路在何方啊。
我大陳的前路,百姓的前路,還有天下的前路。
在哪里?在哪里!
忽而,雨水停下。
失魂落魄的老者怔住,緩緩抬起頭。
一張傘遮在他的頭頂,溫和的聲音傳來:
“有幾日不見,先生怎么淋雨徐行?”
墨色的袖袍翻卷,南翰文喉嚨動了動,看著那撐傘而來的人,呢喃道:
“……秦王?”
秦王令
出現在這朦朧冬雨之中,給南翰文撐傘的,不是旁人,正是李觀一,南翰文怔住許久,竟不知該怎么做,只鼻子一酸,這位經歷過歷代皇帝,太平公,澹臺憲明,陳鼎業幾個時代的陳國老臣,竟是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