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神色從容不迫,只是淡淡下棋。
左手拈著棋子,右手背負身后,卻用力握了一下。
痛快!
破軍如今也已三十四歲,他至少知道了暗爽的存在。
文鶴先生的眼神溫醇,看著眼前這嘴角都繃不住的天才謀主,喝了口茶,看著西意城外面的煞氣沖天,道:“西北之地的春夏交接,也還是有幾分冷意啊。”
“破軍先生,這高處有點冷,要不然下去下?”
破軍淡淡道:“不行。”
“為何?”
破軍言簡意賅,理直氣壯:“這樣才有名士的風采。”
文鶴先生:“…………”
“嗯……嗯??”
文鶴先生臉上笑容凝固。
雖然是他,可常常卻會被破軍先生出乎預料的選擇和回答搞得有些跟不上節奏。
這兩個家伙來到了西意城之后,在李昭文的支持之下,主導了西意城的行動,在他們的眼睛里面,此刻所謂的平靜的局勢,像是用木棍搭起來的平臺。
看起來穩穩當當的,但是實際上,只是伸出手指戳一下,就會從上到下,徹底地坍塌下去。
矛盾已經存在,而且極為激烈。
不會因為文武百官利益交換之后,粉飾太平就可以當做不存在。
真正頂尖的謀士,從來不會去魯莽強行做這些事情。
他們都是因勢利導。
去讓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劇烈化,以一種激烈的方式迸發出來。
西意城名將夏侯鍛抬起頭來,看著高處,長風飛舞,袖袍翻卷,上面兩位名士,一位神色溫和,身穿深青色暗紋緞子的長袍,一者長身玉立,只穿墨色和紅色交錯的衣物。
在這亂世之源下棋,何其的風采華麗。
如何的讓人心折,如何地讓人害怕,讓人驚懼。
這位經歷過了上一個時代的名將算是親眼看著這兩位的手段,整個西意城,方圓千里的局勢,就仿佛籠罩在他們的手指之下,兩個謀士抬起手,五指伸張,垂落的絲線操控著局勢。
因勢利導,以最低的代價,成功將壓下去的矛盾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