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見過攝政王陳輔弼的勇烈。
此刻的陳皇,區區一介亡國之君,難道能超過之前的那歷代先君的氣魄,難道說,陳鼎業還有陳輔弼兄弟級別的氣魄和手段嗎?
斷無這樣的可能。
相府距離皇宮,其實是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的,往日上朝太早,他還能夠在這轎子里面閉著眼睛,稍稍休息一下,小睡片刻,等到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到了。
但是這一次,路程好短,時間好快。
已經到了。
他下了轎子,看到周圍也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轎子停下來,前方皇宮大門打開,倒也沒有什么安排,于是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借助整理衣裳的動作平復心情。
便即跟著了司禮太監往前走去,去了大殿之中,隱隱約約聽到了前來的人,是武侍郎在震聲道:“陛下!!!如今,國家正處于危機之刻,您不思國事,將臣等帶來,難道就只是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嗎?!”
“陛下,圣人的訓誡在何處!”
“陛下,這歷代先君的顏面在何處,老祖正提槍在外率軍鏖戰,您卻在這里,做此荒唐之事,豈不是讓先祖蒙羞,豈不是讓武帝憤慨。”
“您如此行為,荒唐至極,簡直,簡直不配為君!!!”
這一聲怒喝,義正詞嚴,可以說是浩然正氣撲面。
這句話的分量也是極重的,分量沉重到了,右相馮玉凝眼角都抬了抬,然后把眉毛垂下來,他知道這位老侍郎,是有才氣和本領的一位,當年年輕的時候,陳國太平。
但是世家橫行,交上來的卷宗里面,脫漏戶口及詐注老小太多,這些漏了的青壯男人,則都是這大小世家所用,這般事情,歷朝歷代都是常規的事情了。
這位武侍郎下令重新勘察戶籍,若一人不實,則官司解職。又許民間舉報,有舉報多一男子者,令被舉報之家代輸賦役。
洞察人心,效果極好。
是歲,諸郡計帳進青壯男丁二十四萬三千,新附六十四萬一千五百戶人。
是以受到看重。
跑去其他,只是看著這一點來說,很是打擊了那個時期的世家蓄奴仆的風氣,讓許多被依附掌控在世家手底下,生死都由主子掌管的百姓,重新被記錄在陳國的冊子上。
因為這位武侍郎,年少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被國家和天下遺忘的人,只在世家手底下,生死都由主子的意思——因為他這個人甚至于沒有被記錄在國家的卷宗里面。
他活著,國家不會庇護他。
他死了,更是如同被拔去了一根雜草,上面的人不會知道,他便刻苦用心地讀書,借為主子打掃屋子的份兒偷學,終究一鳴驚人,年少的時候,發誓要打破世家對人口的掌控。
猶如拔劍去斬殺橫行于道上之猛虎的俠客。
但是后來,便是有些變化了。
這位侍郎,或許是出身的原因,尤其擅長候伺君王微意。
君王所欲罪者,則曲法鍛成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