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我年少說這樣一句話的時候,卻是斷沒能夠想到。”
“最后真正做到了這一切的。”
“竟是陳鼎業。”
秦王走到了皇宮之中,見到了恍惚失神的薛皇后,薛皇后見到了秦王的時候,神色有些復雜,她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恐懼的,無論如何,她的孩子,那是陳國皇帝的血脈。
算是陳國的太子,而眼前的秦王,正是幾乎要將陳國滅國的秦王,他們兩個人之間,幾乎是有著天然的沖突,以及敵對立場在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就要行禮,卻被秦王攙扶起來。
秦王嗓音溫和寧靜:“才七年沒有見,薛姑姑,怎么這樣見外呢?”
薛皇后抬起頭,看著秦王。
卻又似乎看到七年前那個機靈英氣的少年人,神色復雜,嘆息,道:“觀一,這孩子是個苦命的人,……陳鼎業把他的記憶抹去了。”
李觀一撫過陳天儀的頭發,道:“大小姐還在關翼城。薛姑姑,許久不曾回去了吧,薛老可想你了,在這皇宮之中多少年,可以回家了。”
薛皇后恍惚許久,臉上露出一種恍如隔世的神色來:
“回家……么?”
“嗯。”
秦王點頭,他安撫安頓了薛皇后他們,緩步走入了陳國的皇宮之中,皇宮之中,四下無人,安靜寂寥,空洞幽深,秦王踱步走上那白玉臺階,身后兩側,諸將相隨。
最后秦王看到了那袞袞諸公的死相,并不在意。
越千峰,段擎宇他們都站在后面,不敢往前了,只是目送著那年輕的君王踱步走過了這陳國最威嚴的地方,這陳國權利最高的殿堂,看著秦王的文武袖晃動。
秦王走到最高,抬起手掌,按在旁邊的龍椅之上。
袖袍翻卷。
段擎宇下意識屏住呼吸,下意識低頭,而越千峰也有種恍惚,終于感覺到了,眼前這個背影身上帶著的那種,開天地,開一國的氣魄,君王的威儀。
李觀一側身,卻忽然道:“這東西,純金的嗎?”
“可得值許多錢了吧?帶回去給代清賣掉,他會不會高興點?”
“后勤窟窿都能補住。”
段擎宇:“…………”
越千峰:“…………”
諸將緘默,然后死死繃住臉,肩膀劇烈抖動著,眼淚都要飆出來,他們幾乎要把自己這輩子最難受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秦王嘴角抽了抽,無可奈何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