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發現,這一桌子的點心都被干完了,旁邊的店小二已經過來等著結賬,說剛剛那老先生說,之前五天吃飯的欠債,都南先生來親自結。
南翰文看了看賬單,臉頰抽搐了下:
“老東西。”
………………
曲翰修自信從容,主導了秦王的及冠禮,雍容的,沉肅的,編鐘之聲傳遞開來,隱隱然有盛世之音,群臣百官肅穆站立于旁,麒麟紋旌旗遮天蔽日,整個城池的百姓都來了。
唯聽得曲翰修的聲音徐緩平和地落下,念誦著為了今日而苦思冥想的《秦王賦》,之后,三軍齊行入陣曲,天下皆歌破陣樂,乃至于天地相合,群山呼應。
按照禮儀,按照規程,高呼秦王陛下,然而入陣曲,破陣樂已經演奏了數次,編鐘已臻至于尾聲的時候,秦王仍舊沒有回應,秦王仍舊沒有出現。
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大概情況的晏代清等人,倒是知道現在的情況,但是對于大多數的百姓,參與此地及冠禮的麒麟軍將士們來說,這件事,終究還是疑惑不解。
他們交頭接耳,他們眼底有無措。
秦王陛下呢?
及冠禮為什么不見了呢?
不是今日可以知道秦王陛下的消息嗎?
他們心中倒是不會對于秦王有什么置疑,但是無論如何,他們是秉持著熾熱的祝福而來到這里的,為了這件事情,他們提前空出了時間,甚至于有許多,是來自于江南的其他疆域,來自于西域,西南。
他們提前知道了秦王及冠禮的事情。
這些人根據居住的地方距離這里的距離,都提前出發了,他們騎著毛驢,撐著竹筏,或者就只靠著兩條腿,耗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跨越天南海北的距離,就只是為了抵達這里。
到了秦王的江南,去再看看那個當年的少年,去祝福他的及冠之禮,看著一步一步改變了他們生活的年輕君王,氣宇軒揚的模樣。
他們也是帶著父老鄉親們的背負,是渴望看看那個,被四方傳說,口口相傳,說是有可能創造太平之世的人,來的時候,心中的渴望有多么重,此刻心中的一絲絲遺憾就有多明顯。
他們眼底的光都有些暗了下。
南翰文眸子微垂,注意到了這些人眼底的變化,沒有置疑,只有一種茫然,一種不知所措,一種不知道回去之后,該怎么樣對父老鄉親說的歉意。
他們幾乎都帶著了村子里自己制造的麒麟旗。
整個鎮子,村子里面湊出來的布匹做的。
但是在這個時候,那麒麟云紋的旗還沒有打開動作就遲滯了,一個人的動作是很細微的,一個人的情緒變化也不明顯。
但是如此多的人同時出現這樣的情緒變化的時候,就隱隱化作了一種洶涌的波濤。
南翰文忽然就明白了曲翰修的意思。
明白了后者口中那種,秦王陛下已經踏在了洶涌的大勢之上的描述,到底是什么意思,秦王不來到這里,那些名士大儒們的斥責,并不算是什么,百姓的遺憾和失落,才是重點。
但是那位穿著禮部祭祀天地之服的老者卻面不改色,只是朗聲道:“秦王殿下未來,且奏樂,且行軍中戰陣之曲,麒麟之軍,且以兵戈以觸地,編鐘樂曲,行莊嚴王者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