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護失職,隱瞞線索,按律應再加三百鞭!
把他扔戒律臺,不能讓魔界的走狗在我們仙界為非作歹!
叛徒!走狗!
要不是宮主當年撿了你,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窮鄉僻壤乞討呢,你個狼心狗肺的賤胚,滾出仙界!
滾出仙界!
謾罵聲此起彼伏,一張張面容在他面前扭曲,讓他找不到一絲從前熟悉的感覺,好似整座大殿忽然換了一批人,換了一批共同聲討他的人。
沐泠風閉上眼,腦中響起陣陣嗡鳴,他搖搖頭,不知是因為殿前的鐘還是耳鳴。
棠梨,你好好想想,禁塔里到底發生了什么?那個人是誰,對你做了什么?你現在不交代,就真得進戒律臺了!薛既明秀美緊擰,焦急地晃著他的肩膀,急得直跺腳。
看沐泠風沒有反應,她轉身瞪向眾人:天書失竊是棠梨一人之過嗎?你們這些長老早干嘛去了?兩個魔頭都攔不住,反倒在這里推卸責任!
薛既明一句話便戳破了眾人嘴臉,他們聲討沐泠風,無非是為了推他出去擔責,從而讓自己在此事中銷聲匿跡,畢竟天書加之仙界上萬年的清剿計劃,不是他們任何一人承受得起的。
這時,一道內力傳音響徹整個大殿,打斷了眾人此起彼伏的貶責。
我,棠梨,自愿受三千雷刑,剔仙骨,墮凡籍,關入監天牢,永世不出。
原本嘈雜的大殿一靜,眾人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愣了片刻。
如此酷刑,落到他嘴里,輕描淡寫的。
棠梨,你!
這時,坐在主位上的天清宮主時昇發話了,他聲音雄渾,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罪仙棠梨看護天書失職,帶去戒律臺,按律處置。
沐泠風被栓起手腳,綁在了戒律臺上。一根長至幾寸的剔骨刀從他后頸刺入,生生將他修煉了萬年的仙骨夾雜著血絲剔了出來。
他身上法力驟然消散,從此,成了凡人。
遠處天邊落下天雷,每一道都如同凡人飛升渡劫那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只知道后面似乎失去知覺,好像身上沒有一塊肉是屬于自己的,他的內臟都開始疼,他都要懷疑,那該死的天雷是不是把他給打穿了。
戒律臺上的天雷劈了七天七夜,雷聲響徹整個仙界,烏云密布,每一道雷落下,都讓仙界眾人心臟為之一顫。
雷刑結束,已是半月之后。
監天牢,底層。
宮主,您終于來了。
牢中少年翻了個身,許是扯到了傷口,他痛苦地咧了下嘴,隨后想起自己身上沒一出好肉,不管怎么動都會碰到傷口,索性不動,由著發絲擋住面容。
他衣袍勉強蔽體,卻依舊看得出身上極刑過后的痕跡,他皮膚下的血管炸開,宛如一朵朵紅色霜花。
陰影中走出一人,那人身著大袖寬袍,xiong襟上繡著象征天清宮的云紋,他走到牢房面前,斂了斂袖,儼然便是方才霜宸主殿的天清宮主,時昇。
你知道我會來?
畢竟事關天書,要是處理不好,您這個宮主恐怕也立足無門,沐泠風頓了一下,一改先前隨意的態度,情況緊急,我不廢話,棠梨請命將功折罪,前往魔界拿回天書。
時昇并未在意沐泠風冒犯的言論,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沐泠風: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在外人眼里你已被關入監天牢,又是最后接觸天書的人,最適合去魔界,我甚至在想,天書失竊會不會都是你一手操辦的。
若真是如此,不管他是什么目的,都是罪加一等,時昇絕對不可能把他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