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所有過去的記憶紛紛涌進他的腦中,快樂的,感傷的唯一不變的,唯一鮮明的,就是那張臉,那個人的臉。
初見時他冷漠而疏離的眼神、滅元日滿天飄揚的鳶尾花燈、監天牢九十八層相護
怪不得他當初會選擇一斷緣劍了結,否則太多了,太重了,他忘不掉。
他忘不掉啊!
滿園春色一片寂靜,唯有花枝默默搖曳。
再回到其中之時,洶涌的哀傷驚浪般涌上心頭,他再也忍不住了。
阿九。
他跪在一棵樹下,哭著抓著自己的頭發,不知哭了多久,久到他的大腦都開始缺氧,難以呼吸。
他不是上神嗎?怎么就那么輕易地離開了他?
他不是愛他嗎?為什么要將他一個人丟在這里?
你怎么了?
一道關切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沐泠風抬起頭抽泣著。
是一個身穿鵝黃色的少年,那人自來熟地坐在他旁邊。
到底有什么傷心事啊?跟我說說唄,說出來就好了。
沐泠風眼眶紅紅的,張嘴一吸鼻子,他想說些什么,可他根本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人沒聽到他的回應。就在一旁喋喋不休:要我說呀,人生沒有什么坎兒是過不去的,你現在覺得天都要塌了,但是放到十年,二十年,幾百年之后再去看。那根本就不算事兒。
其實最重要的呀,還是活在當下,遇到問題了咱們就去解決問題。
沐泠風帶著濃重的鼻音打斷了他:解決不了。
怎么會解決不了呢?兄弟,你不妨跟我說說。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兒啊?
沐泠風放輕了聲音,每說出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煎熬:我愛的人離開我了。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嗨,我以為是什么事兒呢?他離開了你就去找他,他不搭理你,你就死皮賴臉地去追。
沐泠風別過身子,不再去看他。
我說的不對嗎?那人起身貓著腰走了幾步,正面著他。
沐泠風心煩意亂:他為了救我失去了性命。
一瞬間,那人愣在了原地,他也不再跳脫,而是漸漸沉靜了下來,就這樣坐在一旁聽著他斷斷續續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