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開了千仙樓,坐著馬車一路趕向萬丈紅塵所在的雪山,然而路途比他想象的還要遙遠許多。
他一路跨過怒發的護城河,翻過中嶺山群七十八小邱,路過無數村頭別院或是高門大戶,踏過一望無際的坎貝爾草原,也度過寒冷刺骨的極地冰川。
他坐了騾子,騎了馬,坐過馬車,坐過客船,也坐了雪橇。他徒步走過了不知多少里地,住了不知道多少家酒店。
然而追尋喜悅的過程總是讓人快樂的,這一路上,他對一切所見所感都歡心無比,他發現他從未如此愛過這個世界。
是因為那個人,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他的神。
等到終于到了雪山,他站在山腳下望著山頂,卻有了些怯意。
他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了?萬一他醒了呢?自己又該怎樣面對他呢?
他將這些問題甩出腦中,垂下頭一步一步踏上雪山。
這次再見雪山,他的心境卻與第一次大不相同,第一次僅僅是尋求突破口,而這次他愛的人就在山頂。
所以連同整座雪山,他都覺得親近了幾分。
越向山上走,周遭的溫度就越低,可他的心卻愈發熾熱,像是揣著茫茫大雪中唯一的一盞暖爐。
可他知道,焰心不在他這里,而在
他抬頭,看著萬丈紅塵四個大字,笑了起來,眼中泛起瑩瑩光澤,原本早已精疲力盡的他不知又從哪來的力氣,輕呵了一口白氣,快步奔向客棧。
他一推開門,便帶來了大量的光線,無視了一樓大堂中盯著他的眾人,直直向二樓奔去。
結果剛跑到拐角就撞到了自上而下的梵音,緊急停了下來。
梵音看到他卻沒有往常的調侃,面色較為嚴肅:你剛從外面來,一身寒氣,要不過一會兒再去吧,他的狀況不太好。
雖說知道他的狀況不會好,可親耳聽到,還是讓他心臟一顫,他滾燙的心像是一下子被澆了一盆冷水,看著樓上:好,好,我過會兒再去。
他將一身寒氣的外袍脫下,梵音遞過來的手爐,靠在火爐邊取暖,心不在焉地看著火爐中火焰跳動。
梵音坐在他身旁:雖說情況不容樂觀,但還是吊著一口氣的,只要這口氣能吊著,萬事就都有可能。
沐泠風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又接過梵音遞給他的紅糖水:多謝。
在生死當前,什么都是小事兒,他情況不容樂觀,就算醒了你也記著,盡量不要惹他動氣。
梵音是知道他們之間的曲折的,沐泠風尷尬地點了點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