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瑤山拔出刀來道:“你從來聽不完……”“別人一句話?”那人口吻中滿是嘲笑,得意道,“你說上半句,我就知道下半句,俗世愚人,也配讓我等你說完?”
西樓驀然插話道:“他卻忘了你本名叫……”“叫秦戎!”那人信口接道,“一個比一個膿包。”說著回頭看了看西樓,又笑起來,聲音卻放柔了些許,“倒別說,我方才真沒認出你是個爺們兒。”
杜瑤山只覺惡心,向前一躍而出,截魄刀直劈而下,怒道:“你說話給我……”“當心些?哈哈,”秦戎側身避開他勢大力沉的一刀,依然對著西樓,面露遺憾道,“你瞧,我明明是在夸你,你心里也喜歡,是不是?他卻蠢得聽不出來?!?/p>
杜瑤山氣得沉默不語,將截魄刀揮成萬道金光,秦戎卻似不甚在意,避開他的刀鋒,向前一閃而來,說道:“今日能有我教導你功夫,可算三生有幸了。”竟欲空手奪白刃,將他的刀搶過自己手里去。
杜瑤山見他身形雖快,卻也不見得是甚么世外高人,竟如此托大,只覺此人又狂又壞,只想一刀將他劈碎??上Ы仄堑冻林?,招式又是大開大闔,秦戎一旦走近,刀鋒只貼著他身畔掠過,哪里能砍中他分毫?一時刀光潑灑,秦戎如蛇般游走在刀刃之下,二人難解難分。
紫袖拿捏不穩秦戎的身份,卻一心記得面具的事;旁觀這人功夫,顯然在己方三人之上,杜瑤山只能堪堪不讓對方奪刀而已,且漸露劣勢,便預備持劍上前掠陣。忽而西樓一劍刺去,開口道:“你瞧,被你殺的無辜百姓,都在你身后看著呢!”
秦戎腳下不停,竟含笑道:“誰又無辜?不守婦道,不知守節,再嫁的女人誰也不配活著。”只如師長在為小輩講些人生至一般。
杜瑤山道:“你不該叫秦戎……”刀勢在他手下已是越打越慢,秦戎翻手亮出一柄匕首朝他刺去,喜形于色,竟然折節問道:“那叫甚么?”
西樓從旁又刺一劍,沉聲說:“叫禽獸!”
秦戎身法奇異,匕首半路轉向西樓,眼見便要刺上他的肩膊,忽然背后涼風嗖嗖,又是一人襲到,忙回身抵擋。紫袖劍尖閃動,矯如游龍,秦戎避開要害,卻被紫袖瞅準空隙,劍尖貼在匕首與手掌之間,信手一挑,便將匕首挑飛出去。
秦戎身形驀然一閃,一掌揮上西樓手臂,那長劍向斜刺里一歪,將紫袖的劍也蕩開去,二人同時收小了力道。秦戎乘勢跳開數步,見自己被三人圍在垓心,笑道:“甚好,昔日虎牢關三英戰呂布,今日池縣武勇卻數我秦戎。”又見自己手心已被割破,流出血來,方才若非躲得快,一只手興許已然落地,陰惻惻看著紫袖道:“你使甚么詭計害我?”
紫袖嗤道:“你傷人就是功夫,旁人傷你就是詭計?”又沉下臉問,“你那面具是從哪里來的?”
秦戎伸手入懷,所當然說道:“糊涂,自然是老天也要殺盡不守節的女子,賜予我的?!?/p>
紫袖點頭道:“他倆說得不對,你徒具人形,尚不如禽獸。”正欲持劍再上,秦戎卻掏出一團物事,西樓眼見精光一閃,忙叫道:“當心!”
話音未落,只見秦戎手腕一抖,颯然作響,將那團物事揮出數尺長,原是一根九節鋼鞭。那九節鞭的鞭梢帶著一個渾圓的鋼球,甩出時迎著日光,劃出道道亮弧。
三人同時沖上,秦戎一鞭先逼退杜瑤山,又襲向費西樓,紫袖正要去救,他竟半途變招,這一鞭朝紫袖天靈蓋正正砸下。紫袖眼看一道精光沖自己而來,未及回劍抵擋,只得側身避過,手中吐勁,劍鋒嗤嗤輕響,已將秦戎臂上劃破一道長長口子,卻也被那鞭上鋼球砸在自己右肩,整個xiong口只痛得眼前一花,剛剛好起來的傷處又是劇痛,右臂不自覺抽搐起來。他忙按住右肩退出戰圈,伸指匆匆去點右側穴道。
秦戎見到手臂傷口,又比方才手心傷處重了,血跡將一條灰色衣袖染紅了一片,不由大怒道:“毛頭小子,竟使陰招傷我兩次?!毙闹袘嵑蓿庇麑⒆闲鋼羲?,忽然揮鞭卷起一物,竟是地上匕首,拿在手中搶步上前,又是一鞭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