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還手,只要他出招,根本連躲都沒機會躲。
花有盡半蹲在一旁,細細瞧著他流血的模樣,含笑道:“后悔了不曾?要是乖乖呆在池縣,哪里有這些苦頭吃?我等的人還沒到,要不要求我發發慈悲,替你也解脫了?”
紫袖緩緩坐起來道:“你又哪里肯真替我解脫?想聽我求你,不如做夢還快些。”
花有盡見他動作遲緩,問:“疼得很罷?越發恨我了,對不對?”
紫袖失了血,頭腦略微發虛,只道:“魔教其他人在哪里?為甚么要上凌云山?”
花有盡湊過來盯著他的眼睛。四目相對,紫袖從他眼中看不到星光,想是陰天了。正防備著他會突然出手,花有盡卻說:“這樣罷,只要你能回到池縣,我就帶你進魔教去瞧熱鬧,劃不劃算呢?”
紫袖一驚,隨即嗤道:“你當我真傻?”手掌卻慢慢在身側伸展開來,暗中聚氣,預備著一舉點中他xiong口的穴道。
花有盡看也不看,倏地伸出手指捏住他手腕,溫聲道:“不要暗自搞一些小手段,你若不嫌麻煩,我便一根一根折斷這手指頭了。”頓了頓又哄勸一般道,“我何曾騙過你?之前吃飯住店,何時從何處走,不都是說到做到?只要你回到池縣,我便帶你去魔教,你想問甚么,想查甚么,自己去瞧不好么?”
紫袖的眼睛,在黑夜里忽然亮得嚇人。
花有盡滿意地點了點頭。紫袖忍著腿傷立起身來,慢慢走了兩步,忽然身形一晃,又坐倒在地,垂著頭猶豫不決的模樣。花有盡問道:“怎么又不動了?”紫袖低聲說了句甚么,卻聽不清,花有盡挪了挪,附耳過來笑道:“悄悄話么?多說些倒也無妨。”
紫袖便挨向他道:“我……”
溫熱吐息觸到皮膚的瞬間,紫袖動了。
他說:“我不信你。”雙手同時抬起,偷襲花有盡xiong腹大穴,這是他運轉調動行云心法、凝聚全力的最后一擊。
花有盡也動了。紫袖只見他那一頭白發瞬間便貼了過來,二人的臉離得極近,他能看到花有盡的神色近乎溫柔,一手捉住他的雙臂,另一手二指伸出,如同拈花拂柳,輕點在他丹田之上。
一股溫和的內力瞬時透入穴道,花有盡似笑非笑的面孔又逐漸變遠——紫袖仰天倒下,脊背重重拍在地面,只覺渾身酥麻,丹田聚起的內力剎那間云消霧散,一絲一毫都不曾剩下。
他的心沉了下去。來自花有盡指尖的那股內息卻將丹田堵得發酸發脹,這必定是受了內傷。
花有盡沒有再動,也不生氣,只說道:“你不信我,那還去么?”
紫袖沉默著爬起來,四肢空蕩蕩地使不上勁,酸痛感逐漸遍及全身。他沿著來時小路向回走去,只覺每走一步,力氣便流失一分,只得暗自催動內息。丹田中花有盡那股內息堵得厲害,卻甚是精純,他想將其化為己用,當下站住默默行功。導氣之初只能化去極少的一點,等行云心法運遍全身,便覺得順暢起來,那一股內力緩緩匯入經脈,散至各處。紫袖寬慰之余又有些納悶:往日運功,自然是勁力越來越強,此刻卻越催內力,渾身越是難受,及至手腳都軟了。忽然一口血直噴出來,他站不住跪了下去。
花有盡打量著他道:“走不動了么?”紫袖看著地上血跡,低聲道:“你手上有毒。”花有盡不屑道:“手上帶毒那是落了下乘。萬一吃干糧時一不小心,吃下肚里去,也不妥當。”又問道,“那股內力用著還可心罷?”
“你……”紫袖又是一口血噴將出來,此時方才醒悟,啞著嗓子叫道,“你內力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