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看著地下的杜瑤山和遠處的大師兄,搖頭道:“撒謊。這樣厲害的人,又怎會特意傳你……”
秦戎搶著道:“我師父路過池縣,見我練習sharen,說我根骨雖佳,只不得法,自然便傳我功夫。”
杜瑤山聽紫袖學自己說話氣人,心中五味雜陳,卻也覺此計可為,不如再刺他一刺,當即原汁原味地道:“你這話全在敷衍,一聽便不曾與魔教接觸過。看你武藝這樣低微,也沒甚么大出息,想是連你師父也不愿意帶著你在身邊,只嫌丟人——隨口說個來歷,嚇住你便逃了。”他雖受傷不能動彈,這一番話卻發自內心,聲情并茂,其刻薄尖酸風范,比紫袖要自然流暢得多。
秦戎咬緊牙根,卻不說話。杜瑤山又道:“你也不知道那慈悲神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紫袖聽秦戎氣息有異,暗道不妙,剛要出言阻止杜瑤山,秦戎竟緩緩站了起來,哈哈一笑,向杜瑤山一寸一寸挪去。
紫袖穴道尚有一二分不曾沖開,見秦戎卻比自己要快,一時膽顫,見秦戎將九節鞭抄在手里,面露獰笑,知道杜瑤山命在頃刻,只得拼命運氣,身上仍在僵麻,不禁急得嗚嗚作聲。
秦戎面露笑容,對杜瑤山道:“我師父的慈悲神功博大精深,說了你也不懂。只我這慈悲十三鞭,你便享用不盡。”面上得意洋洋,賣弄著舉起鋼鞭來,“那幾個賤人沒這福氣,叫我一刀殺了,你卻馬上便能嘗到滋味。”
說完又笑看杜瑤山和紫袖道:“你們兩個誰先上路?”
忽聽身后有人道:“自然是你。”隨即背心寒風瑟瑟,竟是西樓拾起了紫袖的劍,從后一招“日薄西山”便襲上前來。
這是凌云劍中兩敗俱傷的打法,紫袖大叫道:“大師兄!”杜瑤山急得高喊一聲,嘴里又噴出一口血。
西樓喘著氣瞧了紫袖一眼說:“不妨事。”
二人目光相觸,紫袖見他微微點了點頭。
秦戎見西樓動作勉強得很,縱聲大笑,口中道:“你這劍法實在太糟,我自然看不出甚么門派。”將身子一避,揮鞭纏住他手腕,順勢一甩,西樓登時飛出五丈開外,一路撞斷兩三棵枯樹,倒在地上,一時沒了動靜。
紫袖心念電轉,看著西樓,再一抬頭看著那鋼鞭,“嗤”地一聲,不屑道:“你出手招招陰毒致命,竟敢大言不慚,說甚么慈悲。”
秦戎笑道:“還是悟性低了,今日便教你們個乖:我這鋼鞭,先將一些人一招打死,替他們脫難渡劫,早日投個新胎;另外一些人見了,就嚇得不敢動手,自然安全無虞,珍惜性命:活人死人,都能受益,便是大慈大悲。”
只聽西樓的清潤嗓音在遠處揚聲道:“很好,你既有慈悲鞭,我便送你一招吉祥劍,等你往生極樂,到時只需歡喜贊嘆,自然萬事吉祥。”
秦戎回首看去,見他靠著樹艱難坐起,坐了一半又向下滑去,衣袖手臂在樹干上都擦破了,呵呵笑道:“小美人,你武藝不成,卻這樣會說。如此倔強,我喜歡得很。等我料了這兩個礙事的,咱們來個陰陽和合,你舍我些慈悲,我便讓你吉祥。你說好是不好?”
杜瑤山躺在地下怒道:“你嘴里放干凈些!”
秦戎皺眉道:“我見你這副模樣就厭惡得緊,不過是個捕快,擺出大爺樣子給誰看?還不俯首就死?”說著將九節鞭便要揚起。紫袖便奮力掙扎道:“你敢動他!你狗膽包天!你……”卻依然無法起身。
西樓從遠處急得叫道:“紫袖當心!”便硬是攀著樹干,提著劍抖抖索索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