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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書小說>紫袖鳳凰螺 > 第55章 (第2頁)

    第55章 (第2頁)

    “你……”紫袖又是一口血噴將出來,此時方才醒悟,啞著嗓子叫道,“你內(nèi)力帶毒!”

    花有盡彈了彈手指道:“這門‘三涂引路’的功夫忒也難練,斷斷續(xù)續(xù)數(shù)年下來,才有這么一丁點兒進(jìn)境,其實不太容易奏效。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賞臉,這下要跟著你一輩子了——你的行云功每運一回,這毒便更深一層。不過,只要不多催內(nèi)力,也不致死。我看就算了罷。”

    紫袖急促喘息著,心里發(fā)寒,一時煩亂不堪。花有盡既狠且毒,看出自己執(zhí)著,故意來激。若換作別人,想是也不會強行運功,將那口氣運遍全身,只是他算準(zhǔn)自己為了能進(jìn)魔教,必定會死撐著往回走,因此才看這出熱鬧。

    他跪在土地上,咬牙道:“你說的,我能回池縣,你就帶我去魔教。”

    花有盡大笑道:“我沒看錯你,恨意讓你活得格外久,我瞧著你比我還瘋魔。”又道,“我已許久不曾這樣愉快了。你也辛苦了,在這里踏實躺著罷,看能不能等到甚么好心人過來,好照料你下半輩子。”說罷便要離去。

    紫袖忽然抓住他的袍角,問道:“當(dāng)初遇到秦戎時,你也這般折磨他么?”

    花有盡似是有些意外,想了想才答道:“我最初是路過池縣城外,恰好秦戎拿著幾只貓兒狗兒,在那里斬殺。鬼哭狼嚎弄得一地血,下手卻毫無章法,不堪入目。唯獨他恨得雙眼通紅,我便叫住他,傳幾手功夫。”

    紫袖道:“你就像看戲一般,預(yù)先喝過頭彩,等著他演給你瞧。”

    花有盡道:“誰想此人甚是無趣,算不上是個好徒弟。人生無常,好歹師徒一場,給他個痛快,也算成全他的孝心。”又朝紫袖溫聲道,“他要保我,我卻不稀罕。你生氣么?再多給我些恨意罷。”

    紫袖想到濫殺無辜的秦戎,在陰冷污穢的牢獄之中,受盡折磨后如螻蟻般默默死在師父手下,一時五味雜陳。也不知花有盡這個人,渾身的血是甚么顏色。他不再會花有盡,再一次掙扎著站起來,向前挪動著步子。他要回池縣去。

    曲曲折折的路,在腳下逐漸后退。紫袖不禁疑惑,還是夏天,來時也這樣涼么?夜風(fēng)一起,此地更顯陰冷。幾聲悶雷過后,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路邊開著一片血紅的花,在細(xì)雨中搖曳。紫袖模模糊糊地看著,似乎就是彼岸花罷。他心想:傳說這花開在黃泉路上。自己中了“三涂引路”,眼前可不就……

    小道被雨聲拉得更加漫長。他腳下一絆,就此倒在路邊。

    寂靜的夜里,雨聲越發(fā)清晰。雨滴漸急,沖刷著紫袖的臉龐;夾著落葉,一并糊在臉上。他卻感覺不到,滿身只在發(fā)冷。酥麻感帶著最后一股暖意退去,強烈的寒意從丹田蔓延開來,沿著各處經(jīng)脈,蛛網(wǎng)般籠住了全身,很快便如墜冰窟。毒性發(fā)作了。

    寒冷讓他動彈不得,背后卻是一道更黑更冷的深淵。那是因無能為力而產(chǎn)生的絕望。他咬著牙沖到了這里,卻甚么都做不了,唯有奮力瞪大眼睛。雨水沿著眉梢眼角,流到耳朵旁。

    花有盡慢慢走來,看著他抽搐,似是欣賞著甚么有趣的事,說道:“不甘心,是不是?你瞧,整個人充滿了恨,才是最美的時刻。人這一輩子,再沒有甚么能與這一刻相比。若你始終如此,興許竟能憑這些恨活下去。”

    紫袖茫然聽著他的話,一個念頭在心中膨脹著,輕聲道:“你……”

    花有盡頗熱切地道:“恨我么?很好,不妨再多一些。”

    紫袖牙齒冷得格格打顫,小聲說:“不……”

    “唔,”花有盡聲音當(dāng)即一冷,顯然失去了興趣,說道,“既如此,也沒甚么活頭了。我本想等著你咽氣,還是就此告別了罷——小家伙,來生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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