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想了想又道:“那我跟你說說,大師兄有些習慣……”“打住。”杜瑤山伸手阻止道,“不需你講,我自己不會看么?”紫袖瞪圓了眼睛,杜瑤山得意地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比你更了解他。”
紫袖噗嗤笑出聲來道:“這也要爭個輸贏?”杜瑤山道:“那自然的,旁的事都可商量,西樓的事,贏的必須是我。”
紫袖再回王府,便如同上緊了發條,魔教線索當中有略可疑的,他便前去探視;無事時大多只管閉門練功。
他始終在意著朱印說過的那件事:展畫屏沒有正經教他武藝。每當他變強一分一毫,都不免再審視一遍從前的自己。展畫屏對武學最最上心,但凡自己尚有一點可取,也不會被棄之不。他難以想象自己當初在師父眼里有多么憊懶貪滑,以至于他不愿意教自己功夫。每思及此,都覺心口發堵,唯有更加刻苦。
秋風蕭瑟,紫袖站在院中,凝神踏出一步。滿地重重落葉簌簌亂飛,落腳之處一尺方圓內,枯葉被內力牢牢壓在地面。一圈走畢,頭頂已冒出白氣。練完功倒拿著大掃帚,追著葉子滿院跑,許久才掃光。
冬雪紛飛,紫袖提著兩個石鎖,在花園結冰的湖面上疾走,走到甚薄之處,更是戰戰兢兢。忽然一顆雪球挾著內勁“嗖”地打來,他閃避時略一松勁,腳下立時踩出裂縫,墜入刺骨的湖水當中。六王爺開懷大笑,揚長而去。
春和景明,紫袖潑得滿身shi漉漉,揮起常明劍。朱印運起內功,將一樹花瓣如雨般朝他壓來。花瓣起初沾得渾身到處都是,日復一日,越來越少,終于劍氣漸純,斗完一場,身上幾乎干干凈凈,只帶著零星幾片。
夏日炎炎,紫袖端坐石上,滿頭大汗,手心卻捧著指甲大的薄冰運功。朱印守著一人高的冰塊坐在廊下,見那冰瞬間便沒了,再摳下一片彈過去,直到紫袖內息圓熟,將冰控在掌中不再融化。六王爺在承安殿吃著涼羹,皺眉道:“王府的冰,倒叫他耗了不少。有本事造一些出來啊。”
光陰荏苒,日月輪替,如此過了一年有余。當中又回山看過一次展畫屏,紫袖和西樓在山道上疾行,已能緊緊跟著,不再被大師兄甩開了。他在三毒心法的幻境中苦熬了無數悲歡,深切懂得喜悅是如何令他痛苦,而讓他痛的,又能如何讓他快活。每一天,每一天,經受著層出不窮的折磨。功力的精進,是最甜的鴆酒,刀鋒上的蜜糖。他的眼睛因心法淬煉而更加明亮,也偶爾因練功而閃過淡淡的陰翳。
入冬的時候,柯小寶忽然又來叫他。紫袖熟極而流要去殿上挨罵,柯小寶卻要他去較武場。
王府的較武場十分安靜,不見六王爺身影,只有朱印站在中央,垂手凝立。紫袖心里一動,立時覺察他的殺氣。與朱印首次見面時,他幾乎被這殺氣嚇到失色。陣勢與平時練功過招大相徑庭,紫袖暗自將戒備之心提到了嗓子眼。
朱印慢慢走到兵器架子旁,取來一柄長劍,又慢慢轉臉看他。紫袖握緊了常明劍的劍柄。只聽“唰”地一聲,兩柄劍同時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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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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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飛兔走(8)
紫袖站在原地未動,朱印卻向兵器架上一排鐵槍削去。劍鋒過處,一排槍尖便被削了下來,飛上半空。朱印左手二指夾住一枚槍尖,再朝場上一擲,兩手配合得行云流水,鐵鑄槍尖猶如長了眼睛,“嗡”一聲朝紫袖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