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魚果然笑瞇瞇地說:“一旦治好了他,我是要同他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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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忍醫嗔(8)
“成……成親?”紫袖懵了。
嘉魚收了笑,平淡地說:“在我們靈芝寨,出手治病,就是同天神搶生靈,搶來便是自己的。因此若被治好了大病重傷,只要人家開口,都是要以身相許的。我阿娘當年下毒放倒了一個少年,又將他治好,后來就成了我阿爹。”
紫袖打個寒顫,記得她說靈芝寨的人都不撒謊,這必然不是唬人,當即愣道:“若我師父不答應呢?”“那是我和他的事。再說,不是還有你幫我么?”嘉魚湖水般的眼睛閃耀著喜悅,“一個魔頭,一個妖女,靈芝寨和魔教珠聯璧合,在江湖傳為美談,豈不是好?”說罷轉身引著他朝外走。
紫袖默默跟著,只覺被日光烤出滿背的汗。不知想了些甚么,忽聞嘉魚叫道:“甘妹!”連忙抬頭,靈魂歸竅,卻已置身一座小院,對著兩座玲瓏草房。左首房中傳來一聲嬌柔應和,隨后一個女孩走出門來,膚白如玉,笑意盈盈,捧著一只小巧的深紅漆杯,外頭也描著古奧花紋。
嘉魚接過漆杯托在掌心對紫袖道:“拿去給他喝茶,只要他用過,你就把這杯子給我。”看他瞧那杯子,又道,“放心,是給他治傷用;將來或許是我夫婿,我不像阿娘,不會害他。”
紫袖眨了眨眼,伸手便取。嘉魚忽然翻掌將杯一藏,問道:“你想好了?”紫袖也近身翻腕,雙指一勾,說道:“想好了。”指尖已按在杯上,將紅杯抓在了手中,隨即退了開去,對她笑道:“當時我奪銀環兒,可要比這個難多了。”
一旁的甘妹打量著他,忽然問:“你為甚么拿?你的眼睛明明不想答應。”紫袖看著她的天真神色,勉強一笑。嘉魚卻進了屋去,取出一本薄薄冊子遞過來道:“這個給他看罷,興許今天就喜歡我了。”紫袖一看封皮寫著《仙草經》,便知是仙草湖的藥書,當即也接過來。
嘉魚忽然說:“若我給他治好了,決不容許你這樣的人出現在他眼前——你幫我成了親,便需滾得遠遠地,答應么?”紫袖道:“別說滾得遠遠地,哪怕你要剖我的心換給他,我也照樣答應。”
嘉魚定定地看著他道:“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的眼神還不是這樣。”紫袖捏著紅杯和經書,轉身走了出去。
剛認識的時候,他的眼神自然不是這樣。那時他還站得太遠。就在不久前,他目睹展畫屏在自己身邊噴出血來的一刻,幾乎不會呼吸了;如今見他日漸恢復,才有余裕后怕。他不在意百十年后的事,卻萬分在意著眼前。嘉魚說的雖是假設,然而結果太過誘人,以至于深深撥動了他的心弦:如果展畫屏能安然無恙度過此生……如果。
他拿著那只杯子,如同拿著一團希望,端了小托盤去同展畫屏喝茶。展畫屏隨口同他閑談兩句,果然凝神翻著那本《仙草經》。日光透過巧手裝飾的花窗,照在兩個人的身后,展畫屏烏黑的頭發泛著一絲金芒。紫袖望著他好看又有力的手指輕輕掀了一頁書,連指甲和指尖都充盈著生機。
一壺淡茶喝成了清水,他端著壺杯,去找嘉魚。嘉魚倒張羅著設宴接風,紫袖食不知味,也顧不上展畫屏同人家問甚么說甚么,只忍不住偷偷去看他。
到了次日,他便依約去了甘妹的小草屋,屋里傳出嘉魚的聲音,正低低念起咒文。甘妹在院里迎著,對他笑道:“我見過你的。跟長胡子在那個破院子里斗起來,你打死了錫將軍!膽子還真大!”紫袖這才細細回想,驀然記起,嘉魚曾向任遠村服軟,似是因為這女孩在他琴聲中支持不住;當下同她說了幾句,甘妹只問:“你為甚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