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畫屏卻不客氣地說:“自然有的。過兩天我要出門,跟我去么?”
紫袖當即興奮起來,不加思索道:“當然去!”又問,“去做甚么?”
“養(yǎng)了好一陣,總該動彈動彈。”展畫屏笑得愉悅了兩分,“千帆院的尾巴露了一截出來,也輪到咱們舍些苦頭出去。”
紫袖聽他竟然要帶著自己去報那一箭之仇,當即跳起來道:“太好了!我們兩個傷成那等慘狀,終于能把受過的氣都還一還。”從懷里掏出那串珊瑚佛珠一揚,“管他再來甚么牛頭馬面,一概作法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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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酒金杯(6)
兩人回了屋中,重新配了藥酒,紫袖興沖沖猛涂一氣,恨不得立時將全身上下涂成金剛不壞才好。展畫屏捏著他的手臂道:“練得越熟,越出這種岔子——剛上手時哪敢分心?”紫袖垂頭道:“就是說呢,竟疼得很,我以后再不敢了。”又揚起臉來一笑,“這回出門,咱們誰也不能再受傷。”
他心里暗自琢磨,在萬竹林與世隔絕藏了月余,展畫屏得以靜心吃藥練功,雖已大好,痼疾仍不能一時痊愈;自己好得畢竟快些,又有師父指點,功力飛漲,眼見已超過以往。因此答應展畫屏同去時便已決定,此去無論多么艱險,自己都要多擔著些,絕不肯再讓他流一滴血。
展畫屏像是明白他的心思,笑道:“那是自然。既給人找麻煩,哪有自己受傷的道?”
待家里收拾停當,二人便由翠木州朝西去。紫袖跟著展畫屏,不數日便到了一道大水之側,水流滔滔,不住滾向東南。此處名喚芍藥江,是百卉江的支流,江面亦甚是寬敞,時而駛過幾點漁船。展畫屏一路都在隱蔽處做著記號,兩人前腳在江邊小鎮(zhèn)住了,后腳便有客人前來拜訪。
紫袖開門時,正迎著遲海棠和薛青松;兩人見他,一時都是一愣,薛青松沖口便道:“你也跟著來了?”又去打量展畫屏。
紫袖笑道:“我?guī)煾缚墒遣怀詺獾娜耍易匀灰膊皇巧趺磳捄甏罅康耐降堋_@等好事,豈能缺席?”
遲海棠將薛青松拉在一邊,了然道:“以直報怨,最是爽快不過。”又對著紫袖道,“雖有師父帶著,你也需當心點,別拖了后腿才好。”紫袖連連答應,遲海棠又向展畫屏道:“這回左右兩個院尊都坐不住了,左尊者有條船從南邊來,途經此地;興許掌院不久也要出來。”
紫袖見她將這幾人說的明明白白,像是了如指掌,便問:“阿姐竟認得掌院么?這人在何處?”
遲海棠卻道:“從前見過,如今未必認得。”展畫屏便對他解釋道:“千帆院的人死得勤快,如今早不知換了幾回;若連掌院都換了,她也認不出。”
紫袖暗暗記下,又聽遲海棠道:“其余兩道尚未摸清,興許撲個空。”這時薛青松忽然吞吞吐吐地說:“實則怪我。原本有一個接頭的……一時情急,被我殺了。”
展畫屏沒有說話,紫袖見薛青松神情越發(fā)忐忑,遲海棠似是要為他求情,又遲疑著不敢開口,一時滿屋里靜得尷尬。正無措時,卻見遲海棠悄悄瞟著自己,一雙潑辣慣了的俏眼流露出央求神色,心中一軟;也知道薛青松許是已嚇得腳軟,便硬著頭皮對他道:“你……跟阿姐能來這里守到一個,已極難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