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爺看他當真出招,早氣得腦門青筋直跳,急吼吼地道:“愚蠢透頂!十賢怎會輕易到海外去!只有你……”卻被朱印捂住了嘴,“嗚嗚”地拼命掙扎。
紫袖心中一驚,忙道:“你說甚么?你說甚么?”六王爺卻似被朱印勒得驀然清醒,軟了手腳不再踢打。紫袖又道:“你方才說十賢?你將此事披露給我,又不說實情,我今天寧死也要打出府去,與我?guī)煾腹餐M退:生死自有天定,唯獨再不見你一面。”
六王爺推開朱印,冷冷地道:“我甚么都沒有提。你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你提了!”紫袖毫不相讓,“素墨就是十賢之一,是不是?十賢究竟還有誰、在哪里?你要守著和展畫屏的秘密隨你守去,只是如今沒守住,還要故弄玄虛?”他死死盯著六王爺,“你不說也罷,咱們就此一拍兩散:我從此不信你一個字,我只信展畫屏——我自去問他,你叫旁人找他去罷。”
六王爺眼神躲閃,六神無主,最終求救一般望向朱印。
朱印看了王爺一刻,又看著紫袖急切又決絕的神情,略一沉吟,便將王爺留在廊下,自己走來,緩聲說道:“十賢原本都是先帝侍衛(wèi),精擅武藝;大般若寺以外的人,大多由蘭汀自五湖四海尋來。如你所言,素墨大師就是十賢之一。”
“大般若寺……”紫袖道,“心明方丈定然不是的,要論功力,那就是素墨的弟子?難道……是般若三羅漢么?十賢之中,竟有三人從寺中來。”
“豈止三人。”朱印道,“般若三羅漢,原本是四羅漢。除素墨大師之外,還有他的弟子清文、清硯、清印。”
“清印……”紫袖看著朱印平靜的面容,忽然醒悟,“你就是清印?”他訝異地望著那張素淡面孔,不想熟識的人竟是第四羅漢,不禁問道,“你,你當真是和尚?”
朱印瘦長身軀朝臺階上輕捷一坐,像是難得回憶起往事,溫聲道:“我五歲時跟著父母游山,聽見寺中經(jīng)聲佛號,頑皮跑進禪院,撞見素墨大師,卻對他行禮,瞧著他笑。我父母都信佛,看我有此佛緣,便將我留在寺中,跟隨素墨大師修行。于是逐漸練起武來。”
紫袖便道:“難怪你如今有這樣深厚功力,自然是他見你根骨絕佳,才教你練武。可既然位列十賢,為甚么你不在寺中,也不跟著你師父?”
朱印淡淡笑道:“為了做王爺?shù)氖绦l(wèi),我便還俗了。素墨大師俗家姓朱,我隨之改叫朱印,直到今日。”
他目光猶如止水無波,紫袖如同被他眼中閃爍的微光所引,慢慢走到他身邊坐著,雙手抱膝數(shù)道:“般若四羅漢,金殿三神將,胭脂明王,伸手菩薩……”他喃喃地說,“十賢已具其九,最后一個,難不成……就是……”他知道一個人,興許與這九人都認得,只是此時話到嘴邊,他反而不敢說出自己的答案。
朱印說:“最后一個,就是你師父展畫屏。”
六王爺像是累了,裹緊斗篷,倚著廊柱也坐下。紫袖出神一刻,問朱印道:“他……他也有綽號么?他叫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