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長谷部放開櫻時,他已經(jīng)恢復(fù)成了平時的模樣,剛才的事就好似從未發(fā)生過一般。他告了一聲罪,轉(zhuǎn)身離開。
注視著長谷部離開時挺拔的背影,櫻的腳下忽然朝長谷部離開的方向挪動了一下,在反應(yīng)過來時她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她停了下來,抬頭望向漸漸被黑色吞噬的天幕喃喃自語。風(fēng)卷起她的長發(fā),將那句呢喃輕輕帶走,沒有再留下一絲痕跡。
這件事的影響比櫻所設(shè)想的還要嚴(yán)重。
今夜的晚餐比任何一日都要來得沉默,每個人都安靜而機械的用著自己的晚飯,食不知味。
縱使面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櫻知道,燭臺切光忠的心也亂了。
將最后一口已經(jīng)甜到發(fā)苦的燉菜咽下,櫻放下了筷子。在她停下后,其余三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櫻看了他們一眼,默默地嘆了口氣,卻沒有再多說什么。
而到了就寢的時候,倒映在紙門上的身影讓櫻不得不起身。拉開紙門,就見五虎退在門口徘徊猶豫。當(dāng)他聽到動靜抬起頭時,那雙金色的眼眸已經(jīng)蓄滿了水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主、主、主……”五虎退一邊說著一邊往后退,一副想要逃避的姿態(tài)。然而他的話沒能完整的說出來。因為在他開口之時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然后,他聽見了那個將他從泥潭里拉出來并給了他新生的人在耳邊輕聲說:“已經(jīng)沒事了,退醬不用勉強自己。害怕的時候哭出來也沒關(guān)系,我一直都在……”
“……”五虎退顫抖的身子在柔聲的安慰中漸漸放松,他埋首在櫻的懷里無聲啜泣。
深夜,眼眶泛紅的五虎退沉沉睡去。櫻為他蓋上被子,自己坐在一旁卻無法入睡。僅僅只是一個消息,五虎退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反應(yīng),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本丸現(xiàn)在的模樣。只希望自己拜托小豆長光帶回去的書信能起到點作用。
但這中還有一個問題是櫻一直想不明白的。小豆長光不會對她說謊,他們是真的遇到了曾經(jīng)的“主人”,可是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個青年曾告訴過她,那些被流放的“罪人”只是普通人而已,即使是到了時空的罅隙中也不會改變,一樣的會生老病死。如今都過去了百年,普通人早已入土,為什么他會再次出現(xiàn)?
櫻的思緒被一陣短而急的敲門聲打斷,她轉(zhuǎn)過頭,就見紙門上再次被月光倒映上了兩道身影。
櫻抿了抿唇,起身走過去拉開紙門就見門外江雪左文字與宗三左文字,他們一臉焦急的站在那里。在江雪懷里沉睡的小夜痛苦的呻吟著。
小夜的異樣引起了櫻的注意,她沒有問“怎么了”,直接從江雪的手中接過小夜將他抱進了屋里。
進屋后江雪沉默的看著櫻,宗三滿臉的擔(dān)憂,在櫻為小夜檢查的時候在一旁說道:“小夜今晚又做噩夢了,可是不管我和江雪哥哥怎么叫,小夜都沒有醒過來。他的呻吟越來越痛苦,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帶他過來。主人,小夜他……”
“沒——”櫻剛開口,她的話就被走廊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心知大事不好的她連忙起身,然后就見粟田口一派的一期一振、鳴狐、鯰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分別抱著前田、平野、毛利還有包丁,焦急而驚慌的朝她而來。
而在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來派的明石國行,他抱著螢丸,一旁的石切丸則抱著愛染國俊;緊接著是白天時櫻才見過的小豆長光,在他懷里的是謙信景光。墜在最后的是巖融,今劍趴在他的背上,雖然勉力睜著眼,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完全沒有了那會兒一見面就撲倒櫻的精神頭。
他們都同小夜一樣,陷入深深的噩夢里無法醒來。哪怕是之前還清醒著的今劍也沒能堅持多久,很快也陷入睡夢中。
而那么大的動靜下,五虎退居然也沒有醒過來。櫻檢查了一下,他也是一樣的情況。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的模樣少了些許的痛苦。
櫻將這些昏睡的短刀和大太刀安置在自己的屋里,設(shè)下了結(jié)界,一一握住他們的手,給他們輸送靈力緩解噩夢帶給他們的影響。但終究是杯水車薪。
所有的刀劍,包括被動靜驚醒的壓切長谷部和燭臺切光忠,他們圍坐在一旁,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櫻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