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櫻搖了搖頭。側頭看著小桌上的酒杯眨眨眼露出了一絲不甚明了的笑意。
晴明端起了炭爐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酒香撲面而來。
看著自斟自飲好不愜意的家伙,櫻鼓起了臉沒好氣的說:“晴明好小氣,有好酒居然只準備了一只酒杯!”
晴明聞言露出了狐貍一般狡黠的笑容,“現在不比千年前了。若我沒記錯的話,都櫻小姐今年可還沒到法定飲酒的年齡,我可不能知法犯法唷!”
櫻氣得牙癢癢,卻又無計可施。
若她要耍賴,要討一杯酒喝當然沒問題。只是,如今沒有想要暢飲的心罷了。
櫻轉過了頭,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八重櫻上,看著一朵朵潔白的花在風中搖曳,落下仿佛不會停下的櫻花雨,鋪滿一地的雪白。
“總感覺我好像還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櫻忽然出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一旁的青年聽。
晴明執盞的手忽然頓了下,即將送到口邊的美酒灑出了一點,落在衣領上化成了一塊水漬。晴明放下手,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輕輕挑了挑眉,說:“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櫻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眼中是無法隱藏的迷茫,然而下一秒她又將這些盡數隱藏到了深處,不讓任何人察覺。
晴明坐在櫻的身側,并不能看見她此時的眼神。只是在櫻搖頭說不知的時候,寬慰了一句讓她不要多想。
櫻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這時,三日月幾人相攜走了過來。他們在櫻的面前站定,再次說起了回去本丸的事。
這件事,這幾天里他們已經提了很多次,但每次不是被突然的事情打斷,就是被晴明繞著繞著不了了之。
他們雖然并不知道晴明葫蘆里在賣什么藥,卻也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被自家主公親昵的喚作“晴明”的青年,似乎并不希望主公離開這里。更具體一點來說是不希望她遠離自己的視線。
三日月等人很是意外,也有些想不明白。小丫頭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任何人的附屬物,如此拘著不讓離開到底意欲何為?
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不能再這么下去,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櫻同他們回本丸去。
說明了來意,幾人都在等著一旁的狐貍青年想聽聽他這次又有什么理由拘著人不放。
而讓三日月等人意外的是,這次晴明還沒來得及開口,櫻就率先出聲了。
“說的也是。我出來也夠久的了,是該回去了。”
櫻的一句話讓三日月等人喜笑顏開。
晴明看了眼喜形于色的付喪神,笑著搖了搖頭,復又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
陪在她的身邊多年,居然還沒真正摸清她的脾氣嗎?
晴明不知是該同情這些付喪神還是該佩服櫻百年如一日的偽裝。
櫻從來不是付喪神們所認為的好人,也不是他們眼中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怕是被他封印了神識和記憶,她的本性也從未變過。
是,她是守護世人的龍神,慈悲為懷。卻也不能忘了,在龍神一分為二之時,化作黑龍與白龍,與祂們的名字一樣是相對的存在。即為光明,又司黑暗。
在朝夕相對的那幾十年晴明早已看出來,絕大多數的時候櫻的性格更偏向于黑龍,做事果決絕不拖泥帶水,甚至在必要的時候更加的心狠和不擇手段。
恐怕比起這些付喪神,櫻所知曉的人心的黑暗和可怕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