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修好了。”
顧宸愷提著嗓子問:“你不是想去隔壁住吧?”
高銘跟著說:“我不同意啊,你別搬過來。”
王冰洋走過去拉拉高銘的袖子,壓低聲音說:“哥你別這樣……瀾哥本來就是跟我們住的。”
顧宸愷抱著胳膊譏笑似的提點隔壁的二位:“高銘哥,洋洋,你們可要小心,他不僅會偷東西,還會……”
“還會勾引人?”站在門口的寧瀾轉(zhuǎn)過身來,自己回答。
他把包重重甩在地上,發(fā)出轟然一聲巨響,然后抬手唰地把外套拉鏈拉下,脫掉外套往也丟在地上,接著就去扯身上唯一一件薄t恤。
寧瀾本來就瘦,松松垮垮的t恤一下子被拉到肩膀以下,上半身的皮膚幾乎全部露了出來。
他一邊脫一邊緩步往前走,腳步聲因為屋里的安靜被放大數(shù)倍,撕扯聲亦是,鈍重和尖銳交織,無端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體驗。
“你……你干嘛?”顧宸愷昂著腦袋大聲問,亂飄的眼神卻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慌張。
寧瀾又往前一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勾引你們啊。”
惡寒從腳底心往身上蔓延,顧宸愷話都說不利索:“你你你惡心不惡心?”
衣衫襤褸的寧瀾還在往前靠,肩膀和一截腰裸露在空氣中,隋懿站在他后面,抬頭便看見他后背剛才被顧宸愷踹的地方有個碗口大的紅印,在周圍白到病態(tài)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更加突兀。
隋懿的呼吸陡然停滯了下,跟上次看到他受傷的膝蓋時下意識的反饋一樣。
寧瀾低笑幾聲:“原來你們真的怕被我勾引啊。”
房間能站人的面積很小,寧瀾越靠越近,站成一排的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往后退了半步,高銘甚至還撞到后面的桌子,被王冰洋扶了一把才站穩(wěn)。他們哪里料到寧瀾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之前明里暗里擠兌他,他都一聲不吭默默受著,所以這樣突如其來的回擊行為,讓人驚訝到有些駭然。
何況寧瀾的表情也一反常態(tài),明明是笑著的,眼底的森寒卻將他的情緒泄露了個徹底。他很生氣,說不定下一秒真的會打人。
都是十多歲沒經(jīng)歷過社會險惡的孩子,隨便嚇一嚇就失了方寸,顧宸愷臉都白了,他在眾星捧月中長大,爹媽親戚甚至只比他大一歲的哥哥都寵著他,他哪里被誰這么當(dāng)著面懟過,心里慌得要命,嘴巴偏偏不饒人:“怕怕怕個屁啊,要打光明正大出去打一架,你脫衣服干什么?基佬,惡心!”
寧瀾牽起一邊嘴角,聳肩道:“除了勾引人,別的我什么都不會啊。”
王冰洋也渾身發(fā)毛,總覺得再不阻止要出事,上前一步說:“別吵啦,宿舍規(guī)定不準(zhǔn)打架斗毆,都消消氣,消消氣。”
并沒有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
寧瀾還是杵在那兒,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明明身高身形都不具優(yōu)勢,僅僅是繃直背部,仰著臉,就莫名地給人陰沉沉的壓迫感,被這種氣勢籠罩著,即便對方瘦削的身軀上只掛著幾縷被撕爛的零碎布料,也只讓人感受到刺骨寒風(fēng)般的凌厲,絲毫沒有軟弱可欺或者荒誕可笑的成分。
連寧瀾都以為以為自己早就沒有棱角了,原來它只是被打磨掉一些,又埋進土里一截,等到一陣無預(yù)警的暴風(fēng)過境,還是會被吹得露出一點尖尖角。
他不是不會痛,只是把它藏起來了,藏得很深,尋常的刺激根本觸碰不到它。
就在空氣靜止,有什么東西在醞釀著一觸即發(fā)的時候,隋懿站出來:“好了別鬧了,各回各的房間睡覺吧。”